“不可能!名契之力不可逆!”
“你错了。”赵云龙向前一步,“名契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强迫别人记住,而在于**允许被忘记**。当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终将被遗忘的事实,却依然选择行善,那才是最纯粹的光明。”
忆宫剧烈摇晃,穹顶裂开缝隙,一道天光直射而下。
赵云龙继续前行:“你以为我在对抗你?不,我在对抗的是我自己??那个害怕遗忘、执迷追思的我。现在我明白了,林氏当年之所以能封印‘绝核’,不是因为她断情,而是因为她敢于承受孤独,哪怕无人记得她所做的牺牲。”
秦无咎嘶吼起来:“那你告诉我!如果终将被遗忘,一切努力又有何意义?!”
“意义从来不在结果。”赵云龙站在轮盘前,伸手触碰那滚烫的核心,“而在过程。在母亲为孩子哼歌的那一瞬,在陌生人递出热汤的那一秒,在孩童坚持写下‘王二蛋’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这些瞬间本身,就是答案。”
轰隆一声,记忆轮盘炸裂。
万千虚假名字如灰蝶纷飞,随风散尽。
秦无咎仰天长笑,身体逐渐透明:“好……很好……既然你们选择混沌,那就让我成为你们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吧??记住我,记住我的失败,记住我的执念!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提起‘秦无咎’三个字,我就赢了!”
话音落下,他的形体彻底消散,唯有一缕残念附于一块玉简之上,落入赵云龙手中。
回到长安后,赵云龙将玉简交予江南书院,并下令将其列为必读文献之一,标题仅有四字:《**论忘之道**》。
他在批注中写道:
>“记忆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若为真心故,二者皆可抛。
>忘,并非背叛,而是成全。
>如同春泥护花,无声,却深沉。”
三年后,全国“名字教育”迎来变革:孩童不仅要讲述一位无名英雄的故事,还要亲手写下一则“**我愿遗忘之事**”。有的孩子写下“我想忘了考试的紧张”,有的老人写下“我愿放下对亡妻的愧疚”。
林氏将这些纸条收集起来,在“铭记园”旁建起一座“**忘川亭**”。每月十五,人们在此焚烧纸条,烟雾升腾,化作夜空中点点流萤。
赵云龙常去那里散步。
某夜,秦昭寻来,见他伫立亭中,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纸。
“你也写了?”秦昭问。
赵云龙点头:“我写的是??‘我愿忘记,我曾以为必须记住一切。’”
秦昭笑了:“看来,我们都学会了。”
远处,钟声悠悠响起,不是警讯,而是报时。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在那无人注视的角落,水镜微微荡漾,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表面。
一个声音,极轻极柔,再度响起:
“你可以忘记我。”
“但我从未停止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