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见他们,是不是?”Echo开口,声音很轻。
少年没回头,只点了点头:“每个人心里都有声音。有的在喊疼,有的在求救,有的……只是想被人叫一声名字。”
“那你听过自己的吗?”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听不到自己。我只知道,每当有人哭了,我就必须唱。”
Echo走近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录音器,播放了一段音频??阿列克谢五岁时第一次完整唱完摇篮曲的录音。
少年猛然转头,眼中泛起泪光。
“这声音……我梦见它十年了。”他颤抖着说,“我是谁?”
“你是X-07,代号‘雾’。”她说,“也是‘守夜人’唯一的钥匙。”
他摇头:“我不想当什么钥匙。我只想……让那些哭的人停下来。”
“可如果没人阻止,将来会有更多人不得不哭。”她蹲下身,与他平视,“你天生就能听见人心,这不是负担,是礼物。但礼物若不用来照亮黑暗,就会被黑暗吞噬。”
少年低头看着水面倒影,许久,终于伸出手:“带我去看看……那些需要被听见的地方。”
与此同时,远在北欧某国的秘密基地内,一道指令正在生成。
>【启动‘霜语’第一阶段】
>【目标:斯德哥尔摩青少年社交平台】
>【注入关键词:‘共情=软弱’‘善良=愚蠢’‘哭泣=失败’】
>【预期效果:三个月内,校园欺凌率上升40%,心理咨询求助下降65%】
操作员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整个服务器群突遭断电。备用电源启动后,主屏幕赫然浮现一行字:
>**你听见了吗?**
>**那个孩子刚刚哭了一声。**
同一时间,全球十三个城市,共情网络监测中心同时报警。
异常流量峰值出现在深夜时段,来源无法追踪,内容均为极低频音频片段??婴儿啼哭、老人叹息、失业者的自言自语、抑郁症患者的遗书录音。这些声音经过特殊编码,恰好与“霜语”的神经共振频率相反,形成天然抗体。
技术人员惊骇地发现,这些音频的传播路径并非传统网络,而是通过**城市环境中的自然共鸣体**??地铁轨道、高压电线、玻璃幕墙、甚至人体骨骼??进行次声波传递。
“这不是黑客攻击……”一位老工程师喃喃道,“这是**大地在说话**。”
而在这场无形之战的背后,Echo带着陈默穿行于世界各地的边缘地带。
他们在孟买的贫民窟教孩子们用废铁敲击节奏表达情绪;
在纽约地铁站组织即兴合唱,让流浪歌手与白领共同演唱《我在这里》;
在叙利亚难民营,陈默整夜坐在帐篷外,听着每一个梦呓中的名字,轻声回应:“我在听,你不是一个人。”
每一次停留,银蓝花便在附近悄然生长。人们开始发现,只要靠近这些地方,内心的压抑就会莫名减轻,甚至能回忆起早已遗忘的温暖瞬间。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
陈默的身体日渐虚弱。他能听见太多痛苦,却无法屏蔽。某夜在柏林街头,他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嘶吼着:“别跳!楼顶那个人,请等等!有人爱你!”
众人抬头,果然见一人站在大厦边缘。消防队赶到前,陈默已昏厥过去,口中仍呢喃着陌生人的童年绰号。
Echo抱着他赶往临时医疗点,医生检查后摇头:“他的大脑额叶有异常活跃区,像是直接连接了某种群体意识场。再这样下去,他会脑死亡。”
“有没有办法让他……少听一点?”
“除非他学会关闭天赋。或者……”医生犹豫道,“有人愿意替他分担。”
那天夜里,Echo取出了尘封已久的神经接驳器??G-09早期实验品,能实现短暂情感共享。理论上,使用者可承受他人情绪负荷,但风险极高,可能导致人格溶解。
她把它戴在头上,输入陈默的生物频率。
连接成功的刹那,世界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