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人潜入地下三层。
走廊幽深,墙壁贴满人体实验记录表,编号从X-01到X-37。其中大半已被划上红叉,备注写着:“情感剥离成功”或“意识消融完成”。而在尽头的主控室内,一台巨大的液氮冷却服务器正在运行,屏幕上滚动着实时数据流:
>【项目代号:白蛾】
>【目标群体:6-14岁孤儿】
>【阶段成果:第29号实验体已实现‘无痛服从’,可在目睹亲人死亡时保持微笑】
>【下一步:推广至战乱地区童兵训练营】
Echo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她想起了自己七岁那年,第一次被父亲送进隔音室的理由??“你太容易哭了,这对任务不利。”
就在她准备插入晶片引爆系统时,警报骤然响起。
灯光全灭,应急红灯旋转闪烁。厚重的金属闸门轰然落下,将三人分隔两处。通讯频道传来杂音,紧接着,一个机械化的声音响起:
>“欢迎回来,Echo。我们等你很久了。”
画面亮起,投影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林婉儿。
但又不像。
她穿着白大褂,眼神空洞而精确,嘴角挂着程式化的微笑。背景是心域计划最初的G-09控制中心,只不过所有标志都被替换成了“新纪元情感优化研究所”。
“你不是她。”Echo冷冷道。
“我是。”投影中的林婉儿说,“我只是选择了更高效的路径。共情导致混乱,爱引发非理性决策,而人类需要秩序。你看,这些孩子多干净啊,没有眼泪,没有犹豫,只有执行。”
“你把他们变成了机器!”
“我给了他们解脱。”林婉儿轻声道,“阿列克谢死了,你知道吗?三年前,他在一场抗议中被人推下天桥。就因为他不肯关闭扩音器,坚持播放那首摇篮曲。人们说他是疯子,是煽动者,是个不懂适可而止的麻烦。”
Echo如遭雷击。
阿列克谢……死了?
她猛地看向陈默,后者已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那个声音……断了……我再也听不见了……”
“所以我做了正确的事。”林婉儿继续说,“我不再相信歌声能拯救世界。我要建造一个不需要被拯救的世界。”
“你疯了!”Echo怒吼,“你以为你在清除痛苦,其实你在杀死人性!”
“也许吧。”林婉儿微笑,“但至少,这个世界不会再因为‘太温柔’而流血。”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主服务器开始自毁倒计时:**10…9…8…**
陆程文迅速破解闸门密码,三人汇合。Echo毫不犹豫将晶片插入终端,启动“守夜人”最后协议??不是攻击,而是唤醒。
一道无形的情感脉冲以实验室为中心向外扩散,穿透山体,越过国界,沿着地壳传导,直达十三个共情监测站。与此同时,世界各地,凡是曾接触过银蓝花的人,都在同一刻感到心头一颤。
孟买贫民窟里,一个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哼起走调的歌谣;
纽约地铁站,流浪歌手突然停下吉他,对陌生人说:“你看起来很累,要抱一下吗?”;
叙利亚难民营,一名老兵把最后一块面包递给哭泣的女孩,轻声说:“吃吧,我还撑得住。”
而在缅甸实验室的监控屏幕上,原本整齐划一的实验体脑波图开始紊乱。X-29号男孩突然停止微笑,望着窗外雨幕喃喃道:“我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