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们对周天子有什么意见,对于大周他们依旧有着极为强烈的归属感。
李然开口说话之后,没有人开口反驳李然的原因,便是大家都非常清楚,眼前这个老人是最忠诚于大周的老臣。
虽然他们与李然都不亲近,但是他们都本能的对李然保持着尊敬。
这么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还要为大周的江山社稷而奔波,或许最终他还会死在秦国的土地上。
一想到此处,所有人的心都生出了难以言说的悲凉之感。
他们各自扪心自问,等到他们身处李然这个位置的时候,是否还能够与李然一般做出相同的决定。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向着李然稽首,他们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眼前这个老人。
就在一个时辰之后,李然并没有多做什么准备。
宋博鸿亲自驾车,五百名精锐的王宫近卫随行。
因为受不得颠簸,哪怕是局势紧迫,李然也只能通过牛车出行。
就在牛车缓缓驶出洛邑城门之后,在洛邑的城墙之上,周天子与文武百官齐齐大礼送别。
使者骑着骏马飞速的向着秦国的方向奔腾而去,大概两天之后,秦牧便收到了快马加鞭的周国信使传来的消息。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国书,看着国书之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苦涩的神色。
“然叔啊……你这是何苦!”
这封国书是由李然亲笔所书,在他写书的时候,嘴角定然是溢着鲜血。
秦牧叹了一口气,随即命人备马。
李然的身体已经到了如此岌岌可危的程度,就算是铁石心肠,一想到对方曾经亲自照顾着他的母亲长大,而后又亲眼看着自己成人。
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熟视无睹的程度。
在国家的大义面前,他可以抛弃个人的恩仇怨恨。
但是当他想起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乘车向着咸阳而来,他根本无法安坐于王宫之中等候。
君王有君王的道,
但一个君王除了是君王,他本身还应该是一个人。
只要是一个人,那便绝对不能够真正的无情。
秦牧昨天晚上方才从函谷关回到咸阳城,而今他又飞马向着函谷关而去。
时间飞快的流逝,就在当天的夜晚,秦牧便已经奔马来到了函谷关。
在关内等待了一个晚上,在朝阳初升的时候,李然的马车便已经停在了函谷关。
“义父——”
就在秦牧从关内迎出来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驾车的宋博鸿发出一声惊呼。
秦牧的身形当即为之一颤,急忙快步走到了马车之前。
护卫的侍卫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他们任由秦牧来到了李然的车边。
“然叔,秦牧来了——”
进入车厢之内,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