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就此前功尽弃吗?”
我笑得开怀,戏谑地偏头睨了他一眼,打趣道。
“看起来,阁下比我更急切呢。”
赞雅布自知失态,稍稍僵硬,然后挠头。
“只是殿下曾与我说过,苏将军的执念与付出,替将军不值。”
我目色一动,眯了眯眼,向他探了探身子,危险地舔了舔嘴角。
“哦?这个才见了两面的小子,竟然对我了如指掌么?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如实道来,饶你不死!”
惊诧之下趔趄一下的赞雅布哆哆嗦嗦地望了望我怀里的洛桑,犹豫着开口。
“呃……苏将军误会了,再说,洛桑还昏迷呢,你将才还大有冰释前嫌的意味。如此变卦,敌对西戎,岂不是啼笑皆非?”
我无意中将洛桑抱得更紧,略一咬牙,气结道。
“一码归一码,洛桑他不也是对我有所隐瞒吗?要不是他救我瑾国全军,灭了阿颜氏,我可要与他好好算账!”
风吹得猛烈,一缕发丝垂落在脸侧,我方欲拢到耳后。
一只手却先行这么做了,我一怔,没了反应,僵在了当场。
场面寂然,我总算明白刚才对方欲说还休的语气与眼色,却被怀中人的轻笑拉回了神。
“既然苏将军介怀我的不坦诚,那么今夜,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苏将军,一切的一切。苏将军想听多久,我就说上多久,奉陪到底。”
渐入佳境
对方是嬉笑着的,我却在他发出虚弱声音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眶。夜风寒染,瑟瑟撩拨我的发丝,因为汗水和血液,已然结成了一缕一缕的。星辰稀疏却清朗,月光打在沙丘上竭力伸展的芨芨草上,如梦似幻,是沙漠,还是草原,还是梦境,我几乎分不清了。
我拼命挣脱开他覆在我衣袍上的手,动作却是极度的轻柔,生怕初醒之人又伤到了哪处。我热泪盈眶,却气急败坏,颌骨传来的阵痛和撕裂开的伤口都在提醒我们适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海市蜃楼。
我冷笑一声,率先发难,凝着那人稍显平静的眸子寒了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你究竟是谁?”
洛桑却微微低头,一绺鬓发垂落,泛着棕色的光泽。
他笑得不似京城公子哥轻佻,只是明亮坦诚,热烈的目光友善地在我面上蜻蜓点水地逗留一瞬,然后叹道。
“苏将军莫要动怒,我不是正要和你说吗。故事很长很长。”
我将信将疑地靠着他缓缓坐下,然后眉眼低垂,十分的不自在。毕竟,我还未曾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快地拉近距离过。
我目不旁视,瓮声道。
“说吧。”
层云破裂,月光似河流淌,静谧无声之中,萤火虫在远方三里所在上下飞舞,芦苇高荡。一处贫瘠,一处丰美,这地方还真是五毒俱全,五脏俱全。
我无端笑了一下,洛桑安定地望着我的侧颜,轻笑出声。
“苏将军何故发笑?”
我却只是敛了笑意,摆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