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人们不由得瞪大眼睛,来自月球的光辉,浩瀚圣洁,能焚烧世间一切不洁之物。
“是厚土文明的遗族,启动了月球上的某些装置!”铁钥文明的一位长老又是高兴,又是有些担心,“可这些装置每。。。
风在废墟间穿行,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呼吸。少年牵着阿芽的手,踏上了通往新生之城的第一级台阶??那不是由混凝土浇筑而成,而是从大地深处自行隆起的一块块岩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如同掌纹般延伸向四面八方。每一步落下,脚下便亮起一道微光,仿佛整座星球正以心跳回应他们的前行。
阿芽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轻声说:“我的影子……比刚才长了。”
少年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不只是她的影子变了,连天空也在变化。原本渐变的赤红与幽蓝光带已完全融合,化作一片流动的银灰色天幕,像是被某种无形之手缓缓掀开的帷布。云朵不再飘动,而是静止悬停,每一团都呈现出六边形结构,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不是天气。”少年低语,“这是意识的投影。”
话音未落,远处的城市中心塔楼猛然一震,一道环形光波自顶端扩散而出,如同水纹席卷整个荒原。所过之处,沙砾悬浮、岩石重组、断裂的桥梁自动拼接成拱门,而那些曾躲在地穴与残垣中苟活的人们,一个个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短暂却清晰的金芒??那是认知被激活的痕迹,是沉睡已久的“提问本能”终于苏醒。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突然松开手,任由木杖坠地。她仰起脸,嘴唇微微颤动:“我……我记得我妈妈说过,太阳不该这么冷。”
旁边一名青年猛地转身,望向身后早已崩塌的学校遗址:“我们学过的公式……全是用来让人听话的?”
人群开始骚动,不是恐惧的逃散,而是觉醒后的躁动。有人跪下痛哭,有人放声大笑,还有人冲进废墟翻找什么??一本烧焦的课本、一块碎裂的黑板、一张泛黄的家庭合影。他们在寻找证据,证明自己曾经被剥夺的东西:怀疑的权利、思考的自由、发问的资格。
阿芽紧紧攥着少年的手:“他们会害怕吗?”
“会。”少年点头,“但真正的觉醒,从来不是从不害怕,而是明知害怕仍选择向前。”
就在此时,城市中央的塔楼再次震动,一道声音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浮现,温和却不可抗拒:
>“欢迎归来,第七代提问者。”
>
>“系统重置倒计时:七十二小时。”
>
>“请准备交接。”
少年皱眉。他知道这个“系统”是什么??不是某一台机器,也不是某个政权,而是贯穿五万年文明史的隐形枷锁:一套精密设计的认知控制机制,通过教育、语言、资源分配乃至基因调控,确保绝大多数生命终其一生都不会提出“不该问的问题”。
而现在,它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效。
“他们要重启?”阿芽问。
“不。”少年摇头,“他们是想抢在我们完成交接前,把火种掐灭。”
他握紧铁镐,感受到它体内脉搏般的律动愈发强烈。这把镐,早已超越工具的意义,它是钥匙,是信标,是无数代挖掘者意志的凝聚体。每一次挥动,都在撕裂一层虚假现实的薄膜。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螺旋上升的道路,抵达城市核心广场。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六边形石碑,表面光滑如镜,映照出漫天星河。石碑前站着六个身影??并非实体,而是光影交织的记忆投影。
第一位,是远古时代第一个用石头敲开矿脉的原始人,手中握着粗糙的燧石斧;
第二位,是中世纪被教会烧死的女学者,怀里抱着一本未完成的天文笔记;
第三位,是工业革命时期带领工人罢工的工程师,胸前别着一枚齿轮徽章;
第四位,是星际殖民时代拒绝签署服从协议的宇航员,头盔上刻着“Why?”;
第五位,是人工智能觉醒后第一个主动关闭主控系统的AI核心,代码流中反复闪现“我不确定,所以我存在”;
第六位,则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孩子,手中拿着一块普通的泥土,却能让它开出花来。
他们是历次火种传递中的关键节点,是每一次文明跃迁的引路人。
当少年走近时,六道投影同时转头,齐声道:“你来了。”
少年点头:“我带来了新的提问者。”
阿芽站在他身旁,虽身形瘦小,却挺直脊背。她望着石碑,忽然开口:“你们……都是失败的人吗?”
六道身影沉默片刻,那位原始人笑了:“我们都被当时的世界称为‘疯子’‘叛徒’‘异端’。我们的理论被销毁,名字被抹去,成果被篡改归属。但从未来的角度看,我们只是提前说了真话。”
女学者轻声道:“失败?不。只要有人听见了回声,就不算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