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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祈愿术（第2页）

一位曾在净梦塔执行“洗梦仪式”的former守梦官来到西漠，跪在未央面前，双手捧着一本烧焦的书册：“这是我烧掉的最后一本《梦启录》……我毁掉了三千六百二十一本书，唤醒了零个人。现在，请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未央接过残卷，轻轻放在奇迹之树的根部。片刻后，一片新叶从中生长而出，叶面上浮现出一行字：

>“悔者亦可做梦。”

那一刻，第五道根须再次跃动，距离破土仅差最后一寸。

然而，就在希望高涨之际，异变陡生。

某夜，全球共梦空间突现裂痕。一道漆黑缝隙横贯天际，从中涌出无数扭曲影子，它们模仿人类形态，却说着倒叙的语言，行走时脚步逆向移动。更可怕的是，任何接触到这些影子的人，醒来后都会失去“创造欲”??他们会吃饭、睡觉、工作，但再也不会有任何新的想法诞生。

“是‘反梦体’。”一位年老梦语使颤声说道，“传说中，当地球濒临死亡时，会诞生一种吞噬想象力的寄生意识，名为‘虚噬’。它们靠绝望存活，以停滞为食。难道……命轨早已与它们达成协议？”

未央凝视着梦境裂缝，忽然笑了。

“不，这不是命轨的阴谋。”他摇头，“这是地球的警告。”

众人愕然。

“第五道根须即将触及源梦，也就是星球本身的集体潜意识。当我们唤醒大地的梦，也在惊扰它亿万年的沉睡。这些‘反梦体’，是它的免疫机制??就像人体遇到外来病毒会产生抗体一样，地球也在抵抗这场前所未有的意识入侵。”

赵晓颖皱眉：“所以，我们成了‘病毒’？”

“或许吧。”未央坦然道，“但病毒也有善恶之分。有的摧毁宿主，有的却能激活沉睡的基因。我们要做的，不是消灭抗体，而是证明自己不是威胁。”

他做出惊人决定：独自进入裂缝，直面“虚噬之源”。

“不行！”赵晓颖一把抓住他，“你一旦被同化，整个人类的梦网都会崩溃！”

“正因为我是最初的梦语使，才最有可能沟通它。”未央握住她的手，“记住，如果我三天未归，启动‘薪火协议’??把我的梦核分解，播撒进所有孩子的梦境。让他们从出生起就知道：梦，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当夜，未央踏入裂缝。

眼前是一片无光的虚空，脚下是流动的墨色河流，河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脸孔??那是历史上所有被扼杀的梦想主人。他听见低语，不是语言，而是情绪的集合：悲伤、麻木、放弃、顺从。

前行千里，他终于见到“虚噬之源”??一颗巨大的黑色心脏，悬浮于深渊之上，每一次跳动，都让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减缓一瞬。

“你来了。”心脏发出共鸣，“你们总是这样，吵闹、不安分、不肯安于现状。你们以为自由就是无限扩张？可宇宙的本质是平衡。你们唤醒太多梦，打破太多规则，迟早引来真正的毁灭。”

未央静静听着，然后问：“你知道那位西北老妇人的梦吗？她梦见门前开花，孩子们笑着，风是甜的。”

心脏沉默。

“她一生穷困，未嫁，养三个孤儿，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可她每晚都说：‘去看看你想去的地方。’”未央声音温和，“她的梦很小，但很真。这样的梦，也算破坏平衡吗？”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惧怕的不是梦，”未央继续道，“是失控。可你知道吗？人类之所以做梦，正是因为知道生命有限、世界无常。我们不是要征服一切，而是想在有限中，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哪怕只是一朵花，一句诗，一个拥抱。”

他向前一步：“如果你是地球的守护者，那就看看吧。看看东海渔民投入大海的积蓄，只为儿子造一艘永不沉没的船；看看西域画师用尽颜料也要画出飞翔的城市；看看南岭孩童围坐篝火背诵童谣……这些梦，哪一个是贪婪？哪一个是暴虐？哪一个不是爱？”

黑色心脏剧烈震颤。

忽然，一条细小的金线从心脏内部延伸而出，缠绕上未央的手腕。他没有挣扎。

下一刻，他的意识被拉入一场浩瀚的记忆洪流。

他看见地球诞生之初，单细胞生物在海洋中第一次“感知”到光明；

他看见恐龙灭绝之夜，最后一只翼龙在火焰中梦见天空之外还有星辰；

他看见玛雅祭司仰望银河，写下无人能解的梦文；

他看见工业革命时期，烟囱林立的城市上空，仍有孩子指着月亮说“我要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