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面的人伸手挡在脸前,还时不时挥动几下,驱赶着闻见腥味赶来的蚊虫。
他一脸不耐烦,抱怨道:“今夜萤火虫真多,多得邪门——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旁边看我们似的。”
“你想多了吧,”提着桶的弟子随口回应一句,接着调侃道,“怪不得我看你差点失手放走了那个猎物,我还以为你于心不忍了呢。”
“哈哈哈……”他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荒谬的笑话,抱臂笑了半天,匪夷所思道,“别胡说,你哪里见过有猎食者会同情怜悯猎物?不过是食物而已。”
“不过说起来,最近的猎物越来越少了,根本不够吃啊!幸好山上又来‘客人’了,不知道他们中间有多少人能被分给我们。”提桶弟子忍不住咂了咂嘴,好像已经品尝到香甜的滋味。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脚步声在鬼婴藏身的院落前停下。
“今天还是在这边?”走在后面的弟子确认地问道。
“就这儿吧,破旧偏僻,平时也鲜少有人来,”说着,另一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血腥味冲进他的鼻腔,让他不禁露出陶醉的神态,“动作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
石缸子里,鬼婴迷迷瞪瞪地趴在缸口,向外张望几眼,然后便再度缩回水缸底部,两只焦黑色的小手平放在肚子上,姿态安详。
水缸外,两个弟子完全没有察觉到,院内居然有除了他们两人的其他存在。
一人将手中沉甸甸的木桶放在地上,转了转手腕,另一人则迫不及待地上前把木桶盖子掀开,细细嗅着腥臭的气息。
只见,这足有半人高的木桶内一片血肉模糊。两人直面这冲天的血腥气,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动作利索地挽起袖子,毫不介意地直接把手探入桶中摸索。
刚刚走在前面的弟子地位似乎隐隐更高一点,另一个人总是习惯性地看向他,得到他的指令后,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次同样也是地位高者先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好像饿狠了一般,简单几口就囫囵吞下了心脏。
沁出的血珠顺着他的手滴落,而他则埋下头,形如野兽般地舔舐尽血水,满意地抿了抿唇,然后冲另一人点了点头:“你也吃吧。”
另一个弟子点了点头,从里面掏出一颗鸡心吃了,咀嚼着发出t含糊的声音:“你袖子和衣领上都弄到血了,这东西白天可不能让我们的‘客人’看到,洗起来又麻烦,打算怎么处理?”
“等吃完了,一起找个隐蔽的地方,生火烧掉?”
现在这会儿,地位高的弟子已经换了一块好肉啃食——看形状像是大腿骨附近的位置,鲜嫩多汁,不断向外冒的血液浸红了原本洁白的牙齿。
无底洞一般的胃口终于得到温热的安慰,他餍足地舔舔唇,心情放松许多,目光随意地在院落周围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处。
“那水缸好像很久不用了?”他心情好了,声音也随之变得轻快,“我直接把沾了血的衣服丢在缸里吧,反正也没人过来看。”
“你不放心的话,随便找个盖子把缸口堵……”说着,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水缸前,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