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留在雾里休息实在不安全,楚君彻这才会想着先冲出白雾,来到海边落脚。
可这座岛太诡异了,即便是待在沙滩上,他都不敢休息片刻。
便随便在海边找了一艘破船,寻了个角落,这才敢闭目休息片刻。
凭他对苏时锦的了解,与他们走散之后,她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回到沙滩上,与他们会合。
因此,与其在里面胡乱寻找,或许还不如来到沙滩上等待他们两人……
不然要是他俩出来了,他却还在里面瞎转悠,那就真的更难碰面了!
实在困的。。。。。。
风铃声渐远,晨光洒落讲坛,柳含霜缓缓坐下,指尖轻抚讲案上那枚裂玉。台下学子静默良久,终于有人颤声问道:“先生,若记忆如此沉重,为何我们还要背负?”
柳含霜抬眼望向窗外,远处石像在朝阳中泛着微光,她低声道:“因为遗忘比痛苦更可怕。你们可知道,林知忆封印冥门那一夜,并非没有犹豫?她在意识沉入忆源之心前,曾留下一句话??‘我怕的不是死,是他们被彻底抹去,连一丝痕迹都不剩。’”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一名年轻弟子冲入书院,脸色苍白:“先生!南方边境……拾忆井突然震动,井底竹简浮现新字迹!还有……归墟冰原昨夜出现异象,冥门前的雪地上,出现了两行脚印,一深一浅,像是有人并肩走过。”
满堂哗然。
柳含霜却未动容,只轻轻摩挲玉片,目光深远:“她从未真正离去。忆源之心锚定虚空,她的意识游走于万魂之间,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就能听见。”
就在此时,书院后山钟楼忽然自鸣。那口古钟,乃是用当年从药坊废墟中挖出的记忆铜片熔铸而成,百年来从未无故作响。钟声悠悠荡荡,传遍十里山林,惊起飞鸟无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归墟冰原。
月光如银,洒在紧闭的冥门之上。那扇黑曜石门静静矗立,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然而今夜,门缝深处竟透出一丝极淡的蓝光,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
风起,卷起雪尘,在空中划出奇异轨迹。雪花聚而不散,渐渐凝成一道模糊身影??白衣胜雪,眉目清冷,正是林知忆的模样。她并未睁眼,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似在倾听什么。
忽然,冥门内传来细微声响,像是孩童低语。
“姐姐……你还好吗?”
声音稚嫩,带着怯意,却清晰可闻。
林知忆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蓝光流转。她伸出手,贴在冰冷的门扉上,轻声道:“我在听。”
门内沉默片刻,又响起另一个声音:“他们说你把我们都记住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微笑,声音温柔如春风拂雪,“小梅,你喜欢《诗经》,最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阿宁,你总爱躲在祠堂后偷吃桂花糕;还有小石头,你临走前画了一幅画,说是送给娘亲的生日礼……我都记得。”
门内骤然安静。
随即,一声哽咽响起,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细碎哭声交织在一起,宛如春雨落湖,涟漪层层扩散。那些被抹去姓名、被清除记忆的孩子们,在这百年之后,第一次被人完整地唤出了名字。
林知忆闭上眼,泪水滑落,化作晶莹冰珠坠地。她低声呢喃:“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忘记你们。”
话音落下,她转身走向大殿深处。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一朵冰莲,绽放即逝,却又接连不断,仿佛为亡魂铺就归途。
而在她身后,冥门上的裂痕竟开始缓缓愈合,黑气不再翻涌,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柔和蓝光渗出,如晨曦初照,温暖而宁静。
这一夜,不止归墟有异象。
京城皇宫,皇帝独坐御书房,手中铜镜忽现波纹。镜面光影浮动,竟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与十年前梦中所见一般无二。她唇角微扬,轻声道:“陛下,该放下的,早已放下。可该记住的,也请别再删去。”
皇帝浑身一震,猛然起身:“念安?!”
镜中女子却不答,只将手指轻轻点在唇边,随后身影淡去。
同一时刻,南方废弃学堂的拾忆井旁,守井老人正打着盹,却被一阵清脆童音惊醒。井口上方,雾气升腾,幻化成一群嬉笑奔跑的孩子影像。他们手拉着手,齐声唱起一支古老童谣:
>“月儿明,风儿轻,
>娘亲叫我早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