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桀桀……银色长发,原来,原来是南天池之主圣驾当面。”鬼修瘫着倒伏不起,仍在怪声厉笑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能与凤圣尊交手,足矣,足矣。”
“说。”
凤栖烟素手伸出,春葱般的纤纤指尖流出数道白气,分锁鬼修太阳,天灵,风池,神庭,天突诸处大穴。
指尖轻轻一勾,鬼修整个头颅如被捏得变形,头顶上冒出一层人面虚影的幽光来。
鬼修嘶声惨叫,半边俊脸扭曲在一起,半边鬼面骸骨抽动。
神魂被生生剥出体内的痛楚,让以操弄生人神魂与尸身为乐的鬼修同样经受不得。
若是被一把抽出神魂,他还能少受些折磨。
可凤栖烟只将神魂抽离他天灵些许,绝大半神魂依然在肉身内,神魂被两股力道撕扯,如车裂而不可得,始终深受苦痛。
鬼修甚是硬气,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嘶声之外不肯求饶。凄厉的惨叫声,凤栖烟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威严地看着他所受的每一分折磨。
前后足有半个时辰,凤栖烟手一松,露出个蔑视而高高在上的微笑,道:“算了,饶你一命。”
“凤栖烟!”神魂入体,鬼修已被剧痛折磨得筋疲力尽,惨声虚弱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什么种不种的,我是女人。女人么,有时候比男人狠心得多,我很乐意看焚血怎么处置你。”凤栖烟回身一拂衣袖,将众修士裹起行到鬼修设下的祭台前,足尖一顿,祭台下现出个传送法阵。
凤栖烟踏上法阵,道:“你身上已被我种下符印,焚血处置你的时候,符印会自行护体,保你不死,嘻嘻……还有,不用白费力气自尽了,你死不了。投入焚血门下,就该有今日下场的觉悟。”
法阵现出灵光,凤栖烟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鬼修因恐惧和剧痛的余苦而颤抖……
界域仍在。凤栖烟候了个把时辰,弹指将鬼域入口与传送阵尽数击碎,衣袖一挥,楚地阁,剑湖宗与诸宗门弟子被远远送向四面八方。
“好孩子……”南天池之主俯身轻柔爱抚着齐开阳的额头,又看了眼阴素凝与洛芸茵,自言自语道:“小洛姑娘肯定有话要对你说,再送你一程。”
清风拂过,凤栖烟的身影袅袅,消失不见,连同三人一齐没了踪影。
阴素凝苏醒的时候,好像酣睡一场,顺道做了个清甜的美梦,懒洋洋地侧了侧身,眯开一线若水目。
朦胧的视线里,身旁还躺着一位女子酣睡正熟,看她两线寒烟眉,正是洛芸茵。
阴素凝一惊坐起,身上盖着的薄毯滑落,这才想起晕去之前一场恶战,四面八方都是苍白的火焰,已至绝境。
“开阳!”阴素凝猛然想起前事,慌张地呼唤着回身。
“醒了?”齐开阳坐在一块山石上正在沉思,见她醒来,笑了笑。这一笑有些落寞,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的宽心。
“嗯。”看见少年安然无恙,阴素凝骤然放心。
正是卯末时分,南方冬日的温阳暖融融地照在身上。
四周山坡上的青草并未凋零,铺在身下像上好的鹅绒丝绸被褥,软绵绵,轻飘飘。
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坡,竟是片风景秀丽之地。
“我们在哪里?那个鬼修呢?”从幽冥地府忽然来到草长莺飞的阳间,阴素凝如在梦中。
“楚国江州,离十万大山约有二千余里,我醒来时就在这里。”齐开阳苦笑了一下,道:“还好,我们逃出来了。”
“虽不知怎么逃出来的是吧?啊……”阴素凝如释重负地一笑,刚转了个身,忽然小腹一阵火烧般的疼痛。
“怎么?”齐开阳一惊跳上前,见阴素凝内视己身,顿觉不妥,伸手去搭洛芸茵的脉门。
脉搏有力地跳动无性命之忧,和齐开阳醒来时并无区别。
这一回齐开阳不敢大意,诊脉一炷香之久,发觉脉门一次次地跳动之间,每隔一阵就会稍许地减弱。
“白骨阴火?还是黄泉灯?”
“白骨阴火。”阴素凝内视完毕,点了点自家丹田,道:“还有一点余火在,不知何时侵入的。”
“别怕。”齐开阳伸手按在她小腹上,道:“放开心神。”
“你终于也对我说出这句话了。”阴素凝嫣然一笑,依言而行。按在小腹上的大手隔着层薄薄的春衣,暖融融的,像和熙的春风。
齐开阳白了她一眼,运起真元透体而入。
安村一战,柳霜绫法宝被污,齐开阳曾说过类似的话语。
经阴素凝一言想起爱侣,此行险死还生,身上都觉燥热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