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视线一动,剜向我身侧。
“百分百打败那家伙。”
他指的应该是山本君。
扭头瞧了瞧被点名的人。男朋友看起来感到颇为意外,但很快低下头,朝我眯起眼笑。
不实话实说的话,此人或许还会插嘴。
我只好说:“可以。”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
即使隔得远,他扯起嘴角的样子也令我感到有一丝眼熟。但没等我多想,又听他接着问:
“打败那个混……你妈妈了么?”
“……”我说,“没有。”
“哈?开什么玩笑。”
“我应该打败她吗?”
“废话……”刚恢复一些精神,病人说起话来慢吞吞的,没有什么气力。可那双狭长的、眼尾上翘的眼睛执拗地相信着什么似的,一动不动盯着我,“你要让她知道,不教你剑道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这几年时间够你成长到打败她的地步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等等。
这种话怎么好像又在哪里听过?
但是想不太起来。我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尖,心里隐约浮现几个预感与推论。斟酌片刻,直接承认说。
“这几年我没怎么练习剑道。”
话音未落,长发男人瞪大了眼。
下一秒,他似乎非常难以理解地大喊一声“喂!”;而紧接着正想质问什么,偏偏身体不允许地狂咳起来。迪诺先生无奈地笑着去拍他的肩背,又被男人断断续续骂了声“不用管我,跳马!”。
我们在他咳嗽之际就上前两步。只是看他自己迅速地缓下气来,便又停下。山本同学在身旁讶异地问:“没事吧?”
病人咳得半坐起身,斜靠在床头喘两口气。
他长长的发丝有两缕凌乱地垂在额前,一瞬间被激起了力气一样,几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疯了吗?!为什么没练?”他问。
我盯住他仿佛立即从病恹恹变得鲜活的、成熟的脸庞。
总觉得很像谁。
“因为,”我姑且应道,“妈妈建议我多尝试新的东西。”
男人一听更生气了。
“……可、咳咳,可恶!又是那个混账!我就知道不能指望她!!”
“为什么?”
“啊——?”
“为什么,”我探究地看他气得令人熟悉的眉眼,“你认识我妈妈,也认识我么?我们在哪里见过?”
关键是,我现在不仅是一身神秘人套装,还戴着口罩和卫衣兜帽,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就算之前认识,也能一下就知道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