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荡与激流之中的稳定吗……
哪怕他们这些年经历的摩擦不断,落日城边境、商队遇袭、仙修失踪,屡禁不止的走私,魔兵扩军……
矛盾积累下来,最终化为对强邻的怨言。
但他们谁都没有打破这局面的意图。
“斗而不破,以后会成为日常。”谢衍道,“别崖,我们或许都要慢慢习惯。”
殷无极静了片刻,忽然道:“当年本座随圣人游历仙门,也曾希望能修一条来仙门的路。”
他似在嗟叹,“路修好了,大门却关上了。”
殷无极直视着他的眼睛,“当年,圣人曾许诺下天下大同的誓言,向我描绘了光辉的蓝图。但如今,这样的愿景正在慢慢崩解。”
“或许,很快我们就会重回孤立和封闭,也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压制不住内部的矛盾,转而向外扩张,寻求解决方法。”
谢衍默默无言。他知道,殷无极的判断与顾虑是准确的。没人能逆势而为。
“圣人的道,变了吗?”
殷无极需要确定他的心思,他看似平淡的质问,正如最尖锐的一根刺,让谢衍如鲠在喉。
谢衍久久不答,最终道:“我们只能顺应时代,无论这股激流把我们推向何方。”
殷无极见他回避,也不追问,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没有人能逆流而上,包括你,也包括我。”
在漫长时光里,纵然他们的心不变又如何?
世情如潮,奔流向前,没有人能一直停在某个节点上,并且天真地认为这就是永恒。
短暂的温情结束了。在黎明到来之前,他们也应该转身,各自返回神坛之上。
殷无极转身,寂静如幽谷的心,虽然因为短暂的温情回暖些许,又在交锋中重重坠在地上。
晨曦到来,幻梦就会成为泡沫,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立场上,视对方如对手。
谢衍没有当即转身,骤然拉住他帝袍的袖摆。
殷无极尝试抽袖,却不动。
“圣人阻止本座离去,是为何意?”殷无极没有回头看他,他怕见到谢衍深邃的眼睛。
哪怕冷枪冷箭已是日常,但这不代表,在炽热的爱燃烧之后,他能自如地面对一地灰烬。
白衣圣人久久不动。
殷无极感觉到晨曦的光渡过云层,乍然露出些许,照在他的眼帘上。他慌了,声音微微颤抖,“谢云霁,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