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亦同去!”
他们没有征询这位联军首领的意思,宋澜也不欲阻拦他们。
他神思恍惚着,双手撑着船缘,看向那从战船上越起,持剑独立江心的黑袍大魔。
他高坐波涛之上,黑袍漆黑亦如涌浪,魔气延伸之处,好似怒江也是他的猎场,就这样笑着望向天穹。
宋澜分明看见,他的目光直直越过扑向战场的宗师大能,亦越过他和压阵的诸位道门高人,望向更高更远处。
他看着的,又是谁呢?
宋澜也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虚空之上。
无尽的天穹好似裂开一隙,缝隙中伸出枯瘦的手,凌空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那棋子还未落到仙魔相争的江面上,就被一剑穿云,陡然劈裂。
宋澜冷汗直流。
“迎战本座,有胆识!”
殷无极左手还握着剑鞘,长剑划出漆黑的弧光,身在浪上疾奔,竟是如履平地。
他的魔气没有丝毫紊乱,玄袍掠过的海浪刹那漆黑,化为吞噬一切的狂澜。
无涯剑压着清江水,江面腾起黑焰。
水与火,本该无法相容的两个极端,此时就如此和谐地交织在一起,把此地化作他的领域。
海浪如被驯服,他好似驾驭乘风而行的水龙,向天穹而去,正迎上仙门云舟上落下的三人。
“魔头授首——”
先迎战的三位道人对视一眼,共同结阵,显然要使用的是道门极针对魔修的道法。
千年来,仙门对于魔修的杀伤手段无数,多占优势。
结仇多年,魔修俘虏修仙者,会剖腹掏肠泄恨,仙门亦在魔修身上滥用过酷刑,从未把魔修当人看。
等到一圣一尊的时代,两方终于脱离那个杀人嗜血的时代,和平了近六百年。和平,那样艰难,又那样脆弱。
在圣人谢衍“天下大同”的倡导下,他们开始讲礼乐,讲道德,好似离开那个遥远又蛮荒的时代,似乎有了些平等的概念,却从未真正取得平等的地位。
“教本座授首,凭尔等,也配?”
殷无极笑着横剑,魔气好似凝聚黑龙的虚像。
他先是曲指弹剑,一声脆响,他笑:“打你们,用不上洪荒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