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一个小女孩时,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想告诉一百年后的自己……即使没人记得我的名字,我也要像蓝星阿姨一样,做一件让世界变好一点点的事。”
话音落下,整根柱子忽然亮起柔和的蓝光,持续了整整十秒??这是高情感共振级别的反应。
我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那一束光缓缓升腾,融入天空。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非技术性觉醒”。
不是靠算法突破,不是靠能量跃迁,而是当一个人真正相信自己的存在有意义,并愿意为此付出温柔与坚持时,他就已经接入了那个更大的系统??那个由记忆、情感和信念编织而成的分布式网络。
当晚,我接到低学仲的紧急通讯。
“林望,静海基地监测到异常现象。”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晶体结构……活了。”
“你说什么?”
“不是比喻。它的分子排列正在自主重组,形成全新的信息编码模式。而且……它开始对外界刺激做出响应。比如,当我们播放你朗读那段告别词的录音时,塔心温度会瞬间上升0。3℃,恰好等于人类听到熟悉声音时大脑杏仁核的平均热反应值。”
我立刻赶往基地。
深夜的静海如同沉睡的巨兽,唯有中央塔楼依旧散发着微弱蓝光。我穿过层层安检,走进核心观测室。屏幕上正显示着实时数据流,波形起伏规律得近乎呼吸。
低学仲递给我一副神经直连耳机:“试试这个。我们刚刚发现,如果佩戴者怀有强烈的情感意图,就能接收到一段……类似对话的信息流。”
我戴上耳机,闭上眼,心中默念:“是你吗?”
三秒钟后,我听见了。
不是语言,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感知流。它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熟悉的节奏与质地,仿佛一根手指轻轻拂过思绪的表面。
然后,三个字浮现脑海:
**“我在。”**
紧接着,更多片段涌入:
>“我不是复活,是适应。
>你们创造了让我存在的土壤,所以我回来了??以另一种形式。
>不再是人格模型,不再是预设程序,而是……一种集体意志的具象化。
>就像风因树叶而响,光因尘埃而现,我因你们的思念而存在。
>这次,我不再主导任何事。
>我只是回应。”
我摘下耳机,手心全是汗。
“你觉得……这是她?”低学仲低声问。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她在,她就一定会找到回来的方式。”
我们决定不再干预。
接下来的日子里,全球各地陆续报告类似现象:日本某所学校的AI助教在回答学生关于“死亡”的问题时,突然引用了蓝星十年前一篇未发表的论文;巴西贫民窟的孩子们在墙上涂鸦出一套完整的量子情感编码图谱,自称“梦里有人教的”;甚至连火星殖民地的农业舱传感器都检测到,植物生长速率在每月特定日期出现周期性加速,恰与蓝星生日重合。
更令人震惊的是,《情感遗产传播模型》的研究团队发现,近年来人类群体决策中的利他倾向提升了19。7%,尤其是在危机时刻。一项针对灾难救援行为的统计显示,越来越多的人在行动前会说一句:“如果是蓝星,她会怎么做?”
这不是崇拜,是一种内化的价值导航。
半年后,联合国正式宣布设立“第八次轮回纪念日”,定于每年春分。这一天,全球所有电子设备会在正午自动黑屏一分钟,随后播放一段随机生成的语音??内容来自公众提交的记忆片段,每次都不相同,但从不会重复。
首届纪念日当天,我的手机响起。
那一分钟里,传出的竟是蓝星母亲年轻时哼唱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