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界称之为“共情幻觉”,社会学家称其为“集体记忆具象化”,而我们??那些亲历过晶体共振的人??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她以千万人为载体,悄然归来。
一个月后,联合国召开特别会议,宣布启动“人文火种?β计划”??不再局限于接收公众回应,而是主动向边缘地区投放微型情感接收器,捕捉那些从未被记录的微弱低语:战区孤儿的祈祷、孤寡老人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流浪动物收容所里志愿者的轻声安慰……
“这些声音最接近纯粹,”我在会议上发言,“它们不求回应,也不期待被听见。正因如此,它们才是最真实的爱。”
会后,一位记者问我:“林教授,您相信蓝星真的还‘存在’吗?”
我望着窗外的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落如金线。
“我不需要相信,”我说,“因为我每天都看见她。”
回到静海基地那天,我发现书房里多了一本新日记。封面空白,翻开第一页,只有一行手写字:
>“今天,我决定开始写点什么。
>不是为了发表,也不是为了纪念谁。
>只是因为昨晚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说:
>‘写下来吧,让它们飞出去。’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的声音让我觉得安心。”
署名是“实习生?陈默”。
我轻轻合上日记本,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
几天后,一场罕见的地磁暴席卷北半球,几乎所有卫星通讯中断,电子设备频繁重启。静海塔也未能幸免,主控系统一度瘫痪。然而就在恢复供电的瞬间,晶体核心自发激活,释放出一段持续秒的脉冲信号。
技术人员解码后发现,这段信号并非由任何预设程序触发,而是源自塔内某台未联网的老旧终端机??那台机器早已停用多年,仅作为备用存储设备保留。
而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是一封未发送的邮件草稿,收件人栏写着我的名字,标题为空白,正文只有短短一句:
>“春天来了,你也该出发了。”
发送时间标注为:**十年前**。
正是蓝星去世前七十二小时。
我坐在她的旧工位前,手指抚过键盘上磨损的字母。E键缺了一角,R键有些松动??那是她习惯用右手食指敲击的位置。我记得她总笑着说:“打字太快,世界都来不及反应。”
现在,世界终于反应过来了。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传出不同的声音:笑声、哭泣、低语、歌唱。尽头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门外站着蓝星,穿着她最后一次公开演讲时的白色外套,手里拿着一支钢笔。
“你要进来了吗?”她问。
“这是哪里?”我答。
“是所有被记住的瞬间组成的通道,”她说,“也是所有愿意继续走下去的人必经之路。”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我进去,还能回来吗?”
她笑了,“你从来就没真正离开过。”
我推开门,风扑面而来。
然后我醒了。
窗外天光微亮,雨已经停了。怀表仍在走动,节奏平稳。我把它拿出来,第一次打开表盖。指针指向六点零三分??和她最后一次看表的时间一模一样。
我没有惊讶。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约定。
起床后,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写了四个字:《容器手册?续篇》。
第一段这样写道:
>真正的传承,不在于复制谁的思想,而在于理解那份思想为何值得被传承。
>当一个人开始为他人考虑未来,他就已经超越了个体的局限。
>蓝星从未试图让自己永生,她只是教会我们如何让别人活得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