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握了握拳头,沉默地坐下了。
感情归感情,学习归学习。既然上了我的桌,就容不得逃脱。
我丝滑地递出一套卷子:“首先,来场摸底考吧。”
就算还想多说点什么,三途也只能闭嘴。
时间在沙沙声中滑走,大概是没能问出口的问题转化为焦虑,基础本就没多少又心神不宁的三途,卷子答得可谓七零八乱。
比一虎还糟糕。
批改完毕,我忧心忡忡地蹙起眉头。
万次郎从侧边探头瞄了一眼,不禁笑出了声:“什么啊,这不是比场地还低吗?”
“不可能。”三途的声音仿佛被寒冰淬过一般,又冷又硬。
“看看不就知道了。”万次郎眼疾手快地从我的历史档案中抽出一模一样的卷子。
嚓地一声,眼前的试卷在瞬间揉成一团,三途的眼神幽深,仿如寒冰。
“重来。”
不不不,都没有看到答案,重来也不会好多少吧?
“咳咳,毕竟小春休学那么久了,知识生疏也是难免的嘛。”我下意识维护起来,
“总之,我先给你讲解一下吧。”
大概是输给场地这件事对三途来说过于耻辱,沉下心神认真听讲的他专注于雪耻,反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外界的纷纷扰扰,我和万次郎特意做的小动作无疾而终。
不幸中的万幸是,三途是我教过的最有成就感的学生。
虽然基础破破烂烂,但是三途会认真严谨地做笔记,追根溯源不会的知识点,查漏补缺,从基础延展。
不用操心的感觉实在令人舒畅,我把笔杵在下巴处,眼睛闪闪:
“小春是个好学生呢。休学真是太可惜了。”
虽然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对方的兴趣是下棋,我便释然了。
下棋是策略性的活动,需要逻辑推理以及局势预判,那么三途善于通过复盘而避免踩坑也便步奇怪了。
即使不是一点就通,也可以通过积累经验,勤能补拙的方式进展飞快,实在令人省心。
三途愉悦地眯起眼:“哼,我就说我不可能比场地差。”
嗯,似乎知道在竹马三人圈中。处于鄙视链的人是谁了。
我笑了笑,开始收拾桌面:“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Mikey,你想吃什么?”
“……嗯,汉堡肉吧。”
因为有三途在,有幸逃过学习制裁的万次郎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很奇怪的,不过是这么几句普通对话,三途的心情便骤然沉底,晴转多云了。
看来是终于意识回归,知道要把我隔绝在万次郎之外了。
所以虽然兴致不高,但三途还是沉默乖顺地跟了上来,用躯体插。入我和万次郎之间,把我这个万恶之源与守护对象隔开。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11月中旬的东京都天气逐渐变得寒冷,树枝开始有光秃秃的迹象,在行走之间,我的右手不自然地震颤了起来。
我猛地停下脚步,看向细微震动着的同心球。
一条不仔细看就会断裂的红线从中缓缓地伸了出来,抽芽般越来越粗壮,飘向远方。
——!是阿信!
手指像是被海底的章鱼拂过一般,传来一阵湿湿滑滑的触感,然而我的手指在现实中依然干燥。
湿漉漉的触感在掌心中踩踏,敲下一个坐标,我的眼睛闪了闪。
“怎么了吗?”三途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