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婉娩在一起之后,和她在一起的很多记忆都很混乱,很模糊,他大部分心思都离乔婉娩很远,甚至没有做朋友时认真。
回忆起来,关于她最清晰的,竟然是他从东海回来之后看到的一切和那封信。他甚至清楚的记得信上的每一个字:
相夷:阿娩得君爱护,相随相伴几载,永刻于心,知君胸怀广大,令阿娩敬仰、骄傲,又叫阿娩惶恐,君爱江湖喧嚣,爱武林至高,阿娩只能紧紧跟随君身后,疲惫不堪,君终如日光之芒,何其耀眼夺目,然,谁人又可一直仰视日光,阿娩心倦,敬君,却无法再伴君同行,无法再爱君如故,以此信与君诀别,永祝君,身长健,岁无忧,还却平生所愿,阿娩留。
李相夷一直很痛苦这样的情况,李莲花连回忆的时候都带着深深的负罪。
看着乔婉娩因喘疾而痛苦,他下意识的叫了声阿娩,然而他立刻发觉自己叫错了。
可从下一刻开始,大概便是李莲花一生最愧疚于乔婉娩的时间吧。
下一刻,乔婉娩含泪看着他,一边痛苦的捂着胸口喘息,一边一把拉住李莲花的手臂呢喃的叫着他相夷,并说道:“相夷你来了,你今天肯跟我说话了吗?”
李莲花还以为乔婉娩认出他来了,垂下头后退了一些。
乔婉娩接着便哭着继续说道:“还是不可以?”
李莲花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他忽然就想起了桃夭。
也没有什么别的,只是,姑娘小气,最是不喜欢他与旁人接触,这些年他便连给人看病,都是随时带着布巾的。
乔婉娩这样抓他手臂,桃夭看见又要不高兴了。
乔婉娩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乔婉娩艰难的咳嗽。
李莲花却不解的看向她,他为何要恨她?只是见乔婉娩确实很痛苦,他只好说道:“乔姑娘,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乔婉娩却两只手一起拉住他,急切的说道:“不,我不要走!我不要回去!相夷,不要走!”
看着乔婉娩一身狼狈,喘疾发作,目光含泪的祈求,李莲花确实心软了,他坐下来,听着乔婉娩说的话。
乔婉娩神情恍惚的问他:“相夷,你还记不记得这里?那个时候,你又一句话不说,跑去跟什么谷主比试,我又担心又生气,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李莲花却只感觉脑子有些晕眩,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某些原本很模糊的记忆,他听见他声音温柔的说道:“所以我挖这个地道来见你,那个时候总想让你高兴一些,可你又总怪我,不懂你。而我呢,一心也只想着四顾门,却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乔婉娩哭的脸色涨红,埋怨的说道:“你怎么明白的这么晚?”说着,伸手抚上他的脸。
李莲花下意识往后退,还伸手抓住乔婉娩的手。
好像谁,小气的,不爱别人碰他。
谁?是谁?
为什么他脑子又乱了?
又?
他乱过很多次?
“我找不到你,”乔婉娩却也像是没有意识一般,只看着他哭泣着说:“我找不到你,我也等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莲花一瞬间惊醒。
找他,等他。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一直找他,也只有一个人,会一直等他。
桃夭。
他的夭夭。
李莲花清醒了,看着乔婉娩,他劝慰道:“阿娩,忘了吧,过你该有的幸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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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的心,从来都没有留在乔婉娩那里,可李莲花知道,肖紫衿千万个不好,对乔婉娩确实真的好。
乔婉娩却摇着头,又靠过来,流着泪哭着,哑着声音说道:“紫衿也常这样劝我,可我等着你,这世上就多一个人认为你还活着,那也许,也许你就多一点活着回来的可能。我对不起你,我也,我也辜负了紫衿的真心,对不起他。”乔婉娩越说越情绪崩溃,喘疾更加重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一软,甚至倒在了李莲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