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锤落下,动作生疏,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旁边的女孩伸手扶了他一下,笑着说:“叔叔,膝盖别内扣,背挺直,再来一次。”
他点点头,重新站好。
第二锤。
第三锤。
每一锤都沉重无比,肌肉酸痛得像是要撕裂。他的身体早已不如从前,经脉闭塞,气血衰微,甚至连最基本的发力方式都忘了。可他仍在坚持,一锤一锤地砸在地上特制的橡胶垫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心跳。
四十锤后,额角渗出汗珠。
五十锤,双腿开始打颤。
七十锤时,眼前一阵发黑,差点跪下。但他咬住嘴唇,硬生生撑住了。
第八十九锤。
第九十锤。
就在这时,胸口那道伤疤猛地一跳,一股暖流自心口炸开,瞬间蔓延四肢百骸。他的动作忽然变得流畅起来,不再是模仿,而是本能??手腕如何旋转卸力,腰部如何借势送锤,脚掌如何抓地稳身……一切都像是有人在他体内重新校准了坐标。
第九十一锤。
铛!
声音清越,竟与他人节奏完美契合。
第九十二锤。
第九十三锤。
一百锤完成那一刻,全场寂静了一瞬。
然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陈十一!”
接着,第二个声音响起:“陈十一!”
第三个、第四个……到最后,数百人齐声高呼他的名字,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他站在原地,喘着气,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不是因为被记住,而是因为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东西??**归属感**。
原来他从未真正离开。
只要还有人在练《百炼诀》,只要还有人喊“再来一次”,他就永远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哪怕他自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当晚,他回到海边小屋休息。屋子是社区为他安排的,简陋但整洁,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图:一群人在晨光中深蹲,背景是升起的炉火和飞舞的银焰。
他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月色,忽然听见屋外有脚步声。
推门进来的是柳芽。
她还是那副冷淡神色,发丝微乱,手中拿着一块发光的数据板。
“监测到异常波动。”她说,“全球范围内,共有三千二百一十七名新生儿展现出‘标准深蹲反射’,即出生后三个月内可自主完成规范动作。另有四百余人出现骨骼自发强化现象,医学界称之为‘肝修体质初现’。”
陈十一听得似懂非懂,只问了一句:“他们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