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煊没直接说,“你还记得商鞅的二十等军功爵吗?”
刘今钰回想了会,“记得。不过你要是问我是哪二十等爵,就当我不记得。”
“我都记不得,哪敢高看您老人家。”杨文煊打趣一句后继续说道,“商鞅搞这二十等爵,是为了奖赏立下军功之人,我们可以变通一下。”
刘今钰颇觉有趣,“变通?”
杨文煊道,“商鞅自己都说耕战一体,既然军功可以封爵,那为什么耕种,或者说,给国家提供赋税之人,不可封爵?
“当然,为避免冲突,也可以不叫爵位,参考军衔称作民衔也行,以此奖励缴税之人。有衔之人见官不拜,面圣不跪。”
“妙啊!”刘今钰不禁拍案叫绝,“不过,不能因这民衔产生新的阶层。”
杨文煊颔首道,“我知道,这民衔仅是荣誉,高层级可享受经济或是政治上的优待,但不区分身份阶层,也不能世袭。
“经济优待指发放补贴、提高贷款金额等,与免税无关。政治优待则限于各级礼仪性活动的参与资格,抑或与乡贤资格挂钩。
“如果你同意,我计划人人都有民衔,虽然民衔泛滥后不值钱,时间长了也会被无视,但至少现下会提升百姓的权益意识。
“让百姓意识到他们可以与员役平起平坐,敢告官,就算成功。”
“好,”刘今钰当即通过,“你与唐廷瀚他们好好商量一下,找个合适时机宣告天下。”
杨文煊应下,又问她道,“既然你要严打,可想好人选?你没让林巧月回来,是有更合适的?”
“自然想好了。这个人,要与被严打之人,没有利益关联,还得有威信。”刘今钰敲着桌案,“更重要的是,忠心,绝对听话。”
她突然起身,看向窗外繁华的启明城,“林巧月不错,但很多人瞧不起她,平时无妨,这种牵涉全社上下的大案,还是压不住场子,让她在外多多历练更好。”
杨文煊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捧哏”道,“所以,是谁?”
“赵同桂,”刘今钰望向更远的天际,语气淡漠,“协助查案的助手,则从启明大学、先锋营等处抽调。查案时人员岔开,昭陵的查桂阳,营阳的查长沙。”
杨文煊往后一靠,长长一叹。
“狂风暴雨,要来了。”
然则仅仅是狂风暴雨将来的征兆,便吓破了众多员役的胆。
七月初一,赵同桂主持的调查组尚在筹备中,昭阳县令在居所自缢,刘今钰因此勃然大怒。
她既厌恶此人的懦弱,敢做不敢当,又痛恨这人死到临头不知悔改,企图用死亡为他背后之人遮掩。
昭阳等县如此大规模的贪腐,她才不信根子只在县令这一层级。
她坚持深挖,唐景谦、她便宜堂伯等元老、近亲却苦劝她适可而止,立下几个典型便好,否则少了一半员役,大同社不就垮了?
“垮了?”她冷笑道,“若少了这帮贪官恶吏,大同社便垮了,那便干脆垮了好了!”
“你们以为,死了一个县令便能唬住我?”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想法,“查!必须查下去!便是你们这些本部理事自裁,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贪官恶吏!”
她目光坚决,不容半点置疑,“你们安心!只要还有我在,这大同社,便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