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从未有过的情绪,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陈家人要进京了,枝枝你准备好了吗?”
清衍知道,前段时间他蛊毒发作,枝枝才清楚身世,双重打击之下,过得很煎熬。
当时他们也有通信,枝枝估计怕影响他身体,在信上从来没提过。
但他身体康复,外头发生的事,自然有人告诉。
“准备什么?”方南枝疑惑。
“陈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陈家。”
“陈相被处死时,族内有些誓死信任他的,一起闹到父皇跟前,他们集体自裁,想要自证清白。”
集体自裁?
方南枝的心沉了下去,小脸也冷淡不少。
“这事被父皇刻意隐下去,知道的人不多。”
清衍解释。
“再后来,陈氏一族流放,族里有威望的长辈,在流放路上很多没熬住,就去世了。”
“剩下的人,没能控制住人心,陈氏慢慢成了一盘散沙。”
“有部分陈氏之人,认命了,在苦寒之地,过一天算一天。还有部分人,则怨恨陈相,认为他狂妄自大,连累整个家族。”
“因为这个,他们会欺负族里和陈相一脉原本亲近的人。”
也就是说,陈氏流放的人,心思各异,而真正还惦记着陈相的人,日子不太好过。
“陈勇,就是对陈相心怀怨恨的陈氏族人之一。”
方南枝猛然抬头。
陈勇就是写了血书,说陈氏一族冤枉,陈相冤枉的人。
可他……
“枝枝,并非所有陈氏的人,都是你的亲人。”
清衍提醒的很直白。
“我知道了。”
方南枝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都有些泛白了。
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船舱外,雨水还在淅淅沥沥。
而周老和邓先生一盘棋局还没结束,两人沉默对弈,对徒弟和太子的话,好像全然没听见一样。
突然,起风了,船身略微晃动了下,又平静下来。
方南枝突然开口:“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清衍回望她。
方南枝看着他,一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