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郁桥转身往外走,期间扫了一眼收藏架上的小物件,有塞外的玉石、象牙柄的纸扇、生锈的匕首,和金丝绿绦的腰坠……各种各样,琳琅满目。
郁桥越看越眼熟,但又觉得它们没什么稀奇的。
对于现代人来说,只要是古代的东西,那都可以是昂贵的古玩和古董。
直到他看到一串穿月牙白宝石的红绳链子,瞳孔骤缩,眼前顿时闪回一些浮华、旖旎的画面,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他轻轻拿起这串链子,月牙白宝石在指尖冰凉如雪,上等的质地即便过了千百年也是如此的鲜亮和迷人,像黑天中的残月,乌云掩映下,散发着朦胧的莹莹光泽。
这抹残月,曾经坠在他细瘦的脚踝上,随着深宫床帏后暧昧呼啸的风,颤抖摇曳,像随时要下凡,可惜血一般的红绳缠住了它,也缠住了他,至高至低,至深至浅,每一次都在即将跌落地狱时又被迅速捞起,最后既不是高高在上的月,也不是沉埋在谷底的顽石,简直让他气愤得死去活来。
郁桥脸一撇,耳朵红得要滴血,狠狠把这串链子攥在手心,恨不得捏碎这颗月色宝石。
就在这时,他倏地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一回头,竟看到身形清隽的男人坐在角落里,只因那里光线不明,他一早没有发现。
秦序似乎刚醒,坐姿有些歪,懒洋洋的,但与平时冷冷淡淡、没有世俗欲望的样子对比,此刻的他又像狼似的,一双黑眸沉沉地盯着他。
盯着他手里捏着的脚链。
也不知怎的,郁桥竟有些心虚,把脚链放回原处,嘴里又不饶人地讽刺:“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秦序觉得挺有意思:“什么癖好?”
郁桥却不正面回应,而是说:“朕要走了,来跟你礼貌告个别。拍完戏再见咯。”
说完,他插着兜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秦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郁桥能够感觉得到,那双漆黑的眼神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幽深、灼热、在探究,在洞穿,像野兽在伺机捕捉他的猎物。
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郁桥蓦地站定。
他背对着秦序,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回过头来,对秦序微微一笑。
而后,竖起一根长长的中指。
被竖中指的秦序:“……”
***
郁桥直到上车的时候,心情还很郁闷。
三柱问他怎么了,他没说,只把系统叫出来骂了一顿。
系统暴哭:“陛下,你怎么骂我?”
郁桥暴躁得很:“谁让你连个人都调查不清楚。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秦序到底什么来头?”
系统开始扭扭捏捏了:“啊这……我发誓,他真是现代人啊,百分百含量,不掺一点古代杂质的那种。”
郁桥彻底服了,叹气:“回家吧。回家吧你,阿统。”
阿统:“……”
三柱见郁桥又不说话又脸色不好的,只当他没睡好,就放平了座椅,让他躺平补觉。
郁桥刚躺下,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他扫了一眼,便鲤鱼打挺似的弹坐了起来。
王三柱不解:“又怎么了?”
郁桥盯着手机信息,眨眼,心情复杂:“完辣,他该不会真的要睡朕吧?”
王三柱:“?”
王三柱一边开车,一边哭笑不得:“谁要睡你?”
郁桥把手机递给他。
车子猛地刹住,差点撞进绿化带。
“夺、夺少?”王三柱舌头打结,“个……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