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笑,是极北冰川裂开的一道缝隙,透出刺骨的寒意。
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直接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响起,清晰地撕裂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胡烈。”
两个字,带着万载玄冰的重量,砸落。
胡烈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下一句,更像一把无形的冰刃,狠狠贯穿了他的心脏,也刺破了所有旁观者的心神:“谁给你的胆子——”
李玄的声音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柳梦紧抿的唇和倔强的眼神,最终重新锁定在胡烈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碾过全场:“敢动我的人?”
千钧之压
青色古剑悬停半空,剑鸣似蛰伏万载的苍龙初醒,沉浑的声浪碾过生死台,数千弟子顿觉胸腔如压巨石,连吐纳都滞涩艰涩。李玄灰衣翻卷如怒涛,踏剑凌空,垂眸俯视胡烈的眼神,如同神明睥睨尘埃。
那句“敢动我的人?”裹挟着北冥寒渊深处的煞气,狠狠凿进胡烈神魂核心,他四肢百骸刹那冻结,那柄视若性命的狰狞鬼头大刀,“哐当”一声脱手砸在龟裂的玄黑石台上,几点火星狼狈溅起。
冷汗顺着胡烈扭曲虬结的鬓角滚落,“啪嗒”砸在冰冷的刀身,晕开一小片绝望的湿痕。
台下死寂被这脆响撕裂。
无数道目光在李玄那身灰扑扑、沾着泥点的杂役短褐与那柄吞吐着灭世青芒的悬空古剑间疯狂游移,认知的壁垒轰然坍塌,碎成齑粉。
“御剑?”
有人梦呓般喃喃,声音飘忽如鬼魅。
“定是昨日修炼岔了气,入了魔障…”另一人狠狠掐着大腿,指甲深陷皮肉,试图用剧痛唤醒“幻觉”。
胡烈喉结如生锈的机括,艰难地上下滚动,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嘶吼,色厉内荏:“李玄!你…你使得什么妖邪之术?”
“居然敢在生死台上装神弄鬼!”
他猛地弯腰,试图捡拾那象征力量的刀柄,指尖却抖如筛糠,试了两次才勉强将那冰冷的金属攥入掌心,仿佛那是溺水者最后一根浮木。
大刀颤巍巍抬起,乌沉的锋芒在古剑煌煌青辉下黯然失色,如废铁般指向半空的身影,刀尖的颤抖出卖了他灵魂深处的恐惧。
李玄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骤然敛去,眼神锐利如九幽玄冰淬炼的锋刃。
他足尖在流光溢彩的剑身上,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