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家里是养鸡的,耗子太多。
老头嘱咐,用不完千万放好,这东西让人误食了可不得了。
能怎么不得了?
一针就能药死一头牛,你说怎么不得了?
看着老头认真的表情,常金生笑了。
那有什么不得了的?
不过这话他可没说。
他走到街尾,敲开一家寿衣店。
店主睡眼惺忪,随意的指了个方向,让他自己挑。
他看着一张张印着玉皇大帝头像的冥币,最后选了面额十万的,拿出身上最后的一百五十三块,全买了。
老板见是大客户,马上精神了。
拿出一个旧蛇皮袋就要装冥币。
他说要新的。
老板不得已,又进去拿了几个新的红色食品袋,分三代装了七十八沓。
两块钱一沓,送了两沓。
这七十八沓是多少钱,他算不过来了。
他抹着硬铮铮,齐整整,跟真钱感觉一样的冥币,问老板,人死了,这东西真能收到吗?
老板很是认真的回答,反正收的人没说收不到。
他又笑了。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笑的老板心里发毛,给了他一袋子金元宝,连推带送,把他推了出来。
他提着沉甸甸的冥币,轻飘飘的金元宝,和已经快要凉了的早餐,回到了家里。
儿子还没醒。
他又亲了几下,微笑着走进厨房,从冰箱拿出鸡蛋,打在碗里,添水加盐,撇去沫子,放进锅里。
这样做的鸡蛋羹没蜂窝。
水煎包放在平底锅上,用小火再慢慢的煎。
卖水煎包的那老婆娘省焦炭,总不肯煎到十成熟。
小米粥有些稀,再熬一熬才好喝。
这些都是妈和老婆说的,他平常虽然什么都不会做,但今天突然都想起来了。
对了,还有咸菜。
得重新添点香油。
找不到,算了吧,没香油,有红油也一样。
他拿出耗子药,用勺子柄敲破瓶子,全部倒进一个小碗。
那猩红的颜色,既像血,又像红酒。
他用小拇指蘸了一点,尝了一下。
只有淡淡的酸味,再没别的味道,一点不像毒药。
也是,老鼠比人精多了,要难吃它们会吃吗?
他仔细的把老鼠药放到每种饭菜里,仔细的搅拌着。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