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杨戬,那个曾被视为宋室最后支柱的西军统帅,竟然投降了?
这意味着河北、河东彻底沦陷,中原门户洞开!
只儿拂郎却突然仰天大笑:“妙哉!杨戬一降,宋廷震动,天下必将大乱!我等正好浑水摸鱼,打出旗号自立为王!”
“王?”有人颤声问,“谁为王?”
只儿拂郎目光如电,直视兀颜光:“狼主虽逝,您乃其嫡系,威望卓著。若您愿登大位,我等誓死追随!”
兀颜光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站起,拔出佩刀,指向南方:“既然天要乱,那便乱到底!从今日起,我军不再称辽余部,改号‘北汉’!我为皇帝,只儿拂郎为丞相,统摄军政!即刻进军应天府,发布檄文,昭告天下??讨伐叛臣杨戬,匡扶宋室正统!”
众将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与此同时,东京城内,李师师终于见到了躲在地道深处的宋徽宗。
老皇帝形容枯槁,胡须斑白,手中仍握着一支玉箫,眼神涣散。“师师……是你吗?”他喃喃道,“朕梦见江南的杏花开了,可醒来却发现,满宫都是灰。”
李师师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官家,外面已经变了天。杨戬降金,金兵南下,齐王不知所踪……只有您还在,还有希望!”
宋徽宗苦笑:“希望?朕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赵桓已被掳走,赵构偏安一隅,不肯勤王……朕这一生,写尽诗词,画遍山水,却治不好一个国家。”
他忽然抓住李师师的手:“你会《八字经》吗?”
“……会。”
“念一段给朕听。”
李师师深吸一口气,轻声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宋徽宗闭目聆听,脸上竟浮现出久违的安宁。片刻后,他睁开眼,低语:“原来,真正的江山不在丹青画卷里,而在这些简单的句子中。可惜……太晚了。”
他取出一枚印章,塞进李师师手中:“这是朕私印。若有朝一日,你能见到齐王,告诉他??朕愿禅位于他。只要他能救这个国家。”
李师师浑身剧震:“官家!”
“去吧。”宋徽宗挥了挥手,重新吹起玉箫,曲调凄婉,如泣如诉。
她含泪退出地道,却发现赵元奴早已等候在外。
“你也来了?”李师师冷冷道。
赵元奴点点头:“我听到了全部。所以,我们现在该去找齐王。”
“你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赵元奴望着远方,“但我相信,只要这本《八字经》还在流传,他就不会真正消失。”
两人对视一眼,昔日的嫉妒与隔阂,在这一刻悄然融化。
数日后,北汉军攻克应天府。只儿拂郎主持开府建制,发布《讨杨檄文》,历数其卖国罪状,并宣称奉宋徽宗密诏,代行天下兵马大权。一时间,中原豪杰纷纷响应,流民归附者达十余万。
而在千里之外的庐州乡间,一间简陋私塾中,孩童们齐声朗读:“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
窗边,一名布衣男子静静伫立,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嘴角微扬。
他转身走入竹林,背影挺拔如松。
腰间,一块刻着“齐”字的令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