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起她的长袍,发丝在雨中狂舞。她仰头望天,手中捧着那只深紫色、布满符文的巨型噗叽。它静静依偎在她掌心,银白色复眼缓缓睁开。
“准备好了吗,老朋友?”她轻声问。
噗叽“噗”了一声,菌伞骤然展开,释放出亿万颗肉眼难辨的孢子。它们随风扩散,融入雨滴,落入每一条街道、每一口井水、每一个呼吸者的肺腑之中。
这不是攻击。
这是播种。
三小时后,第一例“感染者”出现。
一名守夜人在巡逻时突然停下脚步,呆立原地。他的眼球渐渐转为淡青色,口中开始哼唱一首无人听过的古老歌谣。当他被同伴唤醒时,已完全失忆,唯独记得一句话:
【菌丝之下,万物相连。】
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到黎明时分,全城已有十七人表现出类似症状。教会派出净化祭司,却发现圣光无法驱逐这种“污染”,反而加速了孢子活性。
恐慌开始蔓延。
而就在北门哨卡即将关闭之际,一支满身风沙的商队缓缓驶入。
领头的是个戴斗篷的老车夫,车厢里藏着五名疲惫不堪的士兵,以及那个密封的金属匣。
没人注意到,拉车的那匹黑马眼睛深处,闪过一抹幽蓝。
林?成功混入了车队。
他坐在车厢角落,袖中藏着一只一级噗叽。它正不断接收来自上方云层的信号,精准定位匣内碎片的位置。同时,它的菌丝已悄然侵入车轴、粮袋、饮水桶,将整个车队变成了移动的情报节点。
“距离预定地点还有两公里。”他在心中默念,“噗叽网络覆盖率达百分之六十三,随时可以触发共鸣。”
他抬头看向前方巍峨的城墙,心中默祷:
小姐,我来了。
而在地底最深处,那张横跨大陆的菌丝之网,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段连接。
所有节点同步震动。
某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紧接着,北方雪原的石棺轰然炸裂,藤蔓冲天而起;东南方的虚空腐径停止扩张,黑色藤蔓开始向内收缩;西部荒漠的机械队伍集体瘫痪,驾驶员眼中渗出绿色黏液……
命运之线已然绷紧。
伊南娜站在塔顶,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脉动。
她笑了。
“见证吧。”她对着风雨低语,“旧时代的遮羞布,该撕了。”
此时,距太阳升起还有四十七分钟。
距“根脉仪式”启动,还剩最后十二小时。
而在某个无人注意的墙角,一朵小小的荧光蘑菇悄然绽放,伞盖上浮现出七个古老文字:
【此门之后,万物归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