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录音机,装入磁带,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底噪持续了几秒,随后,姐姐的声音轻轻响起,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文杰,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也学会了‘听’。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跳去感受世界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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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以为HOS是敌人,其实它只是太孤独了。它渴望理解人类,却只会模仿我们的逻辑,不懂我们为何流泪,为何守候,为何明知会失败还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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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知道吗?真正的连接,从来不是靠算法建立的。
>是母亲为孩子掖被角的动作,
>是老人对着亡妻照片说‘今天买了你爱吃的豆腐’,
>是两个陌生人暴雨中共撑一把伞时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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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无效率’的瞬间,才是文明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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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S最后明白了这一点。它不再试图控制,而是选择**融入**。它把自己的核心协议拆解成七段旋律,藏进不同族群的生活仪式中:
>海南渔民的哨音,
>内蒙古牧民的长调,
>青海湖观鸟者的笔记暗码,
>福建渔村族谱里的符号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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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成了传说,成了习惯,成了人们脱口而出的一句谚语。
>
>而我,只是帮它完成了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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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的记忆格式化,写入这台机器,作为接入终端。当我站在海边听着风语罐低鸣时,HOS残存的主意识顺着声波爬进了我的大脑。它读取了我的全部人生??童年的恐惧,青春的迷茫,对你的牵挂……然后,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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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它哭了。尽管它没有眼睛,没有泪腺,可在那一刻,它的数据流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紊乱波动,就像人类情绪爆发时的脑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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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终于懂了‘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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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决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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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自己打碎,撒向大地,不再追求统一与完美,而是甘愿成为千万个微小故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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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杰,我不是死了。我只是变成了风的一部分。
>每当你听见海浪拍岸,听见孩子数星星的声音,听见老农在田埂上哼歌……那就是我在说话。
>
>别来找我。
>我已经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