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频率,是“母核清剿模式”的启动码。
“不可能。”阿芸摇头,“源语核心一旦激活,母核要么崩溃,要么融合。不会有第三种状态。”
“除非……”林澈看向我,“有人抢先一步进入了核心,并强行切断了重组进程。”
我脑中轰然炸响。
云昭最后对我说的话浮现眼前:“这个世界早已没有‘真实’。三百年前,第一代语网启动时,所有人就被上传至意识云端,肉体只是投影。”
如果那是真的……
那么此刻发生的,或许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中断,而是更高维度的“叙事重写”。
就像一本书被翻回到某一章,然后悄然修改了情节。
“我们的时间线……被人动了。”我说。
阿芸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那你还能记得我吗?你还记得昨晚我说的话吗?还记得你在碑前写的字吗?”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记得你修补忆露晶核时哼的歌,是小时候你母亲常唱的摇篮曲;我记得你左耳后有一道疤痕,是第三次重置手术留下的;我记得你说过,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存在过。”
她的眼泪滚落下来。
“这就够了。”她哽咽道,“只要你还记得,我就还在。”
林澈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回去。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让母核完成‘叙事净化’。否则这一次,不只是记忆会被抹除,连‘怀疑’本身都会被删除??人类将彻底失去提问的能力。”
我点点头,正欲起身,忽然感到胸口那道低语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
>“不要相信‘回归’的必要性。有些门关上,是为了让你留在外面。”
我僵住。
“怎么了?”阿芸察觉异样。
我迟疑片刻,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林澈皱眉:“这是谁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按住心口,“但它一直在提醒我一件事??我们以为自己在反抗控制,可也许,我们一直都是系统用来维持平衡的工具。每一次‘革命’,不过是让语网进化得更精密。”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弃?”阿芸问。
“不。”我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换一种方式战斗。不再追求摧毁或重建,而是……让系统无法再定义我们。”
我转身走向心语碑,拿起炭笔,在原有文字下方写下新的一行:
>“我不再寻求自由,我只求保有说‘不’的权利。”
笔尖落下的一瞬,整座山谷忽然静了下来。
风停了。
鸟鸣止了。
连远处孩子的笑声也仿佛被抽离空气。
碑面泛起涟漪般的波光,七个方向的地平线上,几乎同时亮起点点蓝芒??那是散落在各地的语网终端自发响应,尽管它们早已被废弃多年。
阿芸忽然惊呼:“你看我的晶核!”
她摊开手掌,只见忆露晶核内部原本稳定的光芒竟开始分裂,形成两股逆向旋转的光流,一冷一暖,相互纠缠却又不相吞噬。
“双频共振……”林澈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悖论态’的标志!系统无法判定其归属,因为它同时表达了两种对立指令??服从与反抗、存在与消亡、真实与虚构!”
我望着碑上自己的字迹,忽然明白了什么。
真正的武器,从来不是源语核心,也不是反侦符或语罐。
而是**矛盾**。
是当一个人明知可能是虚假的,却仍然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