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击。
山村老屋,那台收音机自动播放出一段录音??是我父亲临终前的遗言,他曾是净梦协议外围研究员,因质疑项目伦理被清除记忆,最终在疯癫中死去。此刻,他的声音清晰无比:
>“别信所谓的秩序。人类的价值,就在于会痛,会错,会爱。”
第四击至第十击,间隔极短,连成一片洪流。世界各地的精神疗养院爆发奇迹:长期昏迷患者苏醒,自闭症儿童开口说话,抑郁症患者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但他们眼中都有共同的东西??深刻的哀伤,以及哀伤之后,缓缓升起的尊严。
第十一击。
亨特残存的意识在网络中尖叫:“你们将带来混乱!战争!毁灭!”
“那就来吧。”我在心中回应,“至少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第十二击。
女孩的身影开始透明,如同融化的霜花。她回头望我一眼,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
第十三击。
钟声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绝对寂静。
我跪倒在地,怀中只剩一副耳机,和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我与女孩在山村门前的合影,拍摄日期显示为三个月前。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从未拍过这张照片。
风起了。
穿过冰原,掠过废墟,吹向南方的山村。
树叶沙沙作响,不再是低语,而是一首完整的歌??亿万孩子齐声合唱,歌词只有两个字:
>**“还在。”**
我站起身,将照片塞进树洞,覆盖住那封未寄出的信。然后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收音机安静了几秒。
随即传出新的噪音。
我接上滤波器,屏息凝听。
这一次,解析出来的不是坐标,不是对话,不是摇篮曲。
而是一个孩子的笑声,清澈、自由、毫无保留。
我知道,她还在。
也许以另一种方式。
也许在下一个梦里。
我背上包,迈步向前。风在背后推着我,仿佛千万双手在轻轻推动命运的轮盘。
远处,天边微亮。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