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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5五圣古钟（第3页）

他继续前行，穿过峡谷，越过冰湖，走进一座被大雪封锁的边陲小镇。镇民们因多年饥荒而麻木，彼此之间不再交谈，连哭泣都显得奢侈。孩子们眼神空洞，老人蜷缩在炕上等死。

林昭住进了镇中最破的一户人家。主人是个哑巴少年，脸上有烧伤疤痕，据说是小时候想烧掉一张写着“逆词”的纸条所致。他不会说话，只能用手势比划。

第一天，林昭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炉边看书。

第二天，他教少年写字，从“人”开始。

第三天，他拿出断笛，轻轻吹奏一首无人知晓的曲子。

第四天夜里，少年突然抓起炭笔，在墙上写下第一句话：

>“我想告诉妈妈，我不是坏孩子。”

林昭看着那行歪斜的字，久久不能言语。

第五天清晨，全镇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间屋子外。他们听说有个“能让死人说话”的人来了，便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前来??有人带来亲人的遗物，有人捧着残破的信笺，有人甚至带来一把骨灰。

林昭让他们一一进来，听他们诉说，然后将那些话语录进竹简。他对每个人说：“你们的声音，会传到很远的地方。”

第七日，忆辉藤蔓破窗而入，缠绕梁柱，叶片浮现全镇失踪者的名单。其中竟有七十二人是在“粮税清查”中被秘密处决的平民，罪名不过是“私藏陈米三升”。

消息传开，镇民哗然。愤怒如雪崩般席卷而来。但他们没有砸门放火，而是自发组织起来，推举代表前往州府申诉，并要求建立“述真堂”，专门收录民间冤案。

临行前，哑巴少年追出十里地，塞给林昭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两个字：

**听见**。

林昭把它挂在胸前，与“守言”铜牌并列。

此后三年，他的足迹遍布九州。他在沙漠中为流民诵读亡者遗言，在深山古寺里协助僧人复原被毁的经典，在东海孤岛上陪一位疯癫老将军回忆那场从未被记载的大捷。

每一次停留，都有一片忆辉叶落地生根；每一次离去，都有新的讲述者接过火炬。

而那支断笛，也不再只是哀悼的乐器。它成了号角，成了钟声，成了连接生死两界的桥梁。有人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吹响它，就能听见祖先的叮嘱。

然而，黑暗并未彻底退去。

某夜，林昭宿于一处废弃书院。半夜忽觉心口剧痛，忆辉芽剧烈抽搐，叶片竟出现裂痕。他猛然惊醒，发现窗外站着三个黑衣人，手持银针，面覆黑纱。

“缄口令余党。”秃毛鸡低吼，“他们用‘噬忆蛊’污染了方圆十里的人心！”

林昭冲出门外，只见村落中百姓目光呆滞，口中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天下太平。”

这是最可怕的谎言??不是掩盖事实，而是篡改记忆。

三人冷笑：“你以为废除法令就能终结我们？真正的‘缄口’不在律法，而在人心深处的恐惧。只要人们害怕真相，我们就永远存在。”

林昭握紧断笛，正欲吹奏，却发现笛音微弱，竟无法唤醒沉睡的灵魂。

危急关头，远方传来孩童的歌声：

>“雪花落下，泥土苏醒，

>有人死去，有人记得他们的名……”

一个接一个，声音越来越多。是那些他曾教过识字的孩子，是听过他讲故事的村民，是一个个不愿沉默的普通人，正自发唱起那首没有曲调的安魂歌。

歌声汇聚成河，冲破蛊毒迷障。忆辉藤蔓疯狂生长，将三名黑衣人缠绕束缚。林昭趁机吹响笛声，这一次，不再是悲鸣，而是宣告：

>“你们可以杀死我说话的嘴，却杀不死千万人共同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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