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然山脉,古树顶端。
这里距离龙首山禁地不远,那剑气滚滚而来,朱平方和朱立方两人猝不及防,险些被一丝逸散的剑气余波吹飞。
所幸地字叁玖微微抬手,施展了一寸灵力,将两人捞回了树冠。
朱。。。
雪落无声,林小满坐在井边良久,直到肩头积了薄薄一层白。她没有起身拂去,仿佛那重量正合心意??这些年,她早已习惯背负。
木佩滑入缝隙的刹那,井底并未如往常般沉默回应,而是泛起一圈涟漪,水声轻响,像是有人在深处缓缓吐出一口气。紧接着,桃树根系微微震颤,一片枯叶自枝头飘下,在空中竟未落地,反而逆风而起,贴上她的掌心。
叶脉之上,浮现出极细的墨痕,似血非血,似墨非墨:
>“新约将启。”
>“非以血契,而以心承。”
>“你可愿为引?”
林小满怔住。这不是“它”的声音,也不是轮回井中那个模糊意识的低语。这字迹温润平和,带着某种近乎慈悲的倦意,像是一位跋涉千年的旅人,终于寻到接棒之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残缺的小指依旧蜷着,皮肤皲裂,布满劳作留下的茧。十年前那一战后,她再无法感知灵力流动,经脉如枯河断渠,连最基础的聚气都做不到。可正是这双手,曾握过断剑、扶起过哭喊的孩子、在寒夜为病弱弟子熬药至天明。
她笑了,将树叶轻轻夹进随身携带的旧书里,那是《太初九章》的手抄本,页角已磨得发黄,每一页都有她批注的笔迹。
“我从未不愿。”
话音落下,整棵桃树忽然沙沙作响,雪花纷飞中,枝干如臂伸展,缓缓缠绕井口,发出沉闷的挤压声。地底传来一阵悠长震动,不似此前暴烈咆哮,倒像是一道封印千年的大门,正在被温柔推开。
与此同时,外门各处,异象频生。
燕寻正在藏书阁整理新一批誊录典籍,忽觉识海一热,耳畔响起久违的声音??那是他童年梦中那位哭泣女子的呢喃:“孩子……替我看看春天。”他猛地抬头,发现墙上悬挂的玉简无风自动,一道光幕浮现其上,竟是《安魂引》全文,但每一个符文都在缓慢变化,演化成一种更原始、更纯粹的文字形态。
他瞳孔骤缩:“命枢语……重写了?”
陈六则在练剑坪指导新人习武,忽然右手指尖抽搐,虽经脉尽断多年,却仍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律动自断口处升起。他脱下手套,只见掌心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纹路,形如双鱼交尾,正缓缓旋转。他下意识结出“安魂引”手印,周围空气竟随之共振,地面青石裂开细纹,勾勒出一座古老阵法的轮廓。
两人几乎同时望向后山方向。
而此时的林小满,已站起身来,走向外门学堂。
学堂里,三十六名年幼弟子正围坐一圈,跟着一位老执事诵读《启魂篇》。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正是当年清明夜诵命枢语的三十六名“觉醒者”所收养的孩子。十年来,这些孩子天生对灵气迟钝,却异常聪慧,尤其擅长记忆与共感??一人痛,则其余皆有所觉;一人梦,则众人或见同景。
林小满推门而入时,孩子们齐刷刷转头看向她,眼神清澈,毫无惧意。
“师父。”一个扎辫子的女孩起身行礼,“今天我们学到‘守心如一’那一段,可是我不懂,为什么说‘心若不动,万象自宁’?如果心里很难过,也要忍着吗?”
林小满走过去,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不是忍,是记得。难过的时候,你要记得还有人在为你点灯;害怕的时候,你要记得你也可以成为那盏灯。心之所以要‘守’,不是为了封闭,而是为了不忘记??我们为何而活。”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眨了眨眼:“可我昨晚梦见一口井,井里有好多人影,他们在对我笑。其中一个,长得好像你。”
林小满心头一震。
其余孩子也纷纷开口:
“我也梦见了!井边还有棵桃树!”
“我梦见一个穿灰袍的爷爷,他说我是‘守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