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月后,东方海岸。
一艘破船靠岸,船上走下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他们来自海外孤岛,曾在邪教统治下沦为祭品,心智几近崩溃。领头的是个年轻女子,名叫柳芽,原是归心城流亡者的后代。
她踏上陆地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花标本,郑重埋入沙中。
“父亲临终前说,只要把这朵花种下,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告诉我们??我们不是怪物,我们还能做人。”
话音刚落,海风骤起,沙滩上的细沙随风旋舞,竟在空中凝聚成一行字:
>“你可以怕。
>你可以哭。
>你可以停下。
>但如果你还想走……
>我陪你。”
柳芽怔住,继而跪地痛哭。
而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盲女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眼(尽管她看不见)。她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本残破册子??《拾遗录》的副本。翻开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张上,竟浮现出新的字迹:
>“今日,归心城花开。
>十七花,第十八现。
>路未尽,灯不熄。
>后来者,继续写。”
她轻轻抚摸那行字,微笑道:“原来,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走。”
……
岁月流转,又五十年。
世间已无“心疫”,也无“执刃者”的传说。十刃散落四方,成为民间护身符上的纹样;断罪之名,仅存于孩童睡前故事中。但每当黑夜降临,总有人自发点亮一盏灯,放在窗台、门口、路边。
人们不说这是为了纪念谁。
他们只说:“万一有人正走在路上呢?”
而在那无人踏足的山谷深处,老花树依旧挺立,根下断剑静卧,金光内敛。每年春分,总有十七只萤火虫自四面八方飞来,绕树三圈,然后消散于风。
有人说,那是十七个灵魂归来。
也有人说,那是十七次选择的回响。
唯有风知道真相??
那不是结束,是又一次开始。
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愿意相信,愿意在绝望时说一句“我还能走”,
那么,总会有一个披着残破斗篷的身影,默默出现在长路尽头,
不言不语,只为你照亮下一步。
而那柄布满裂痕的剑,
终将在亿万心中,
再次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