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莫拉卡尔担心自己是否是情急之下出手太重,伤到了她。
可就在他想要俯身探查她的情况时,一声低语混合着风声,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凭什么……”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声音颤抖,却是在质问他,“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资格?
莫拉卡尔感到了荒谬。
她在质问他的立场。
“不需要。”莫拉卡尔俯视着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的确没有资格。
只是情人,来去自由。
这样的关系在她的预想中,只要留下一张毫无内容的字条就可以彻底地从他的世界离开。
然后去送死。
而他没有资格过问。
此时他忽然很庆幸,他从未在意过这些。
资格是一种背书,而他不需要。
这世上的事情只分为能做到,和做不到。
“你做不到,仅此而已。”莫拉卡尔说。
温情的假象持续了太久,连他都开始被那些虚妄的感情所改变,妄图以此来化解她的痛苦。
一切到最后,终究还是诉诸了最为直白的逻辑。
他此刻能做到的,也是唯一可行的路径。
用无可辩驳的事实,保下她的命。
如他所料的,这句话会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她反抗的意志。
他们彼此都知晓,他没有在虚张声势,如今的辛西娅不存在击败他的可能。
于是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瞬间粉碎。
是啊。
她做不到。
仅此而已。
她不在看他,长睫低垂着,在夜风的寒凉即将带走的最后的艳色中簌簌。
仿佛她回到了十多年前,她被抛弃,身无一物,带着无边无际的痛苦与无助,无声落泪。
莫拉卡尔知道自己的残忍。
但不管如何以动听的修辞与温柔的语气装点,要留下她,这句话的本质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辛西娅不会因着这些矫饰而不怨恨他。
很高效,几乎是最优解。
除了感情,什么都没有牺牲。
可他仍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