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的天气,却冻不住京城里火热的议论。
二十多个年轻官员对甄演动手,要打死甄演的消息传出之后,一时间整个京师都炸开了锅。
“打得好!”
都察院里,有年轻官员激动地大喊:“像甄演这。。。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动于九天之上。
那本《千字》在西方修士手中微微发烫,仿佛有脉搏跳动。他不懂汉字,却觉其音律如钟磬初鸣,自心底震荡开来。他试着用拉丁语逐字注音:“T’ientihsuánhuáng,yuchouhungmang……”声音甫出,窗外积雪竟簌簌震落,溪水逆流三寸,旋即恢复。修道院老院长闻声而来,惊问何故,年轻修士只道:“我念了一句东方的话,天地应了。”
老院长沉默良久,取出一本羊皮古卷,翻开一页,赫然是百年前一位远行教士带回的手记??上面潦草绘着一座高山,山巅有莲,下注一行字:“彼土有神人,不持剑而镇龙,不用兵而化万国。”当时众人皆以为疯言,如今对视一眼,背脊发凉。
而在长安太学院深处,七彩灯焰仍未熄灭。主祭官颤抖着跪地,非因敬畏神迹,而是他怀中那枚祖传玉佩??前朝礼部尚书府的信物??正自发碎裂,裂纹成“心”字形。他抬头望天,星光所凝文字悄然变幻:
>“你曾默许冤狱,今可敢焚书自赎?”
此语非对一人而言。那一夜,全国三百六十州,凡曾参与《逆鳞录》禁毁、迫害塾师、篡改教材者,家中藏书无端起火。火势不大,仅烧一册,且必是当年亲手签署批文的那一本。有人惊呼救火,有人冷笑不信,然翌日查验灰烬,纸灰排列竟成“伪知”二字。
民间哗然,却无人恐慌。孩童反觉有趣,嬉笑着将灰烬收集,制成墨丸,题名“悔烟墨”。市井流传新童谣:
>“说谎书会烧,
>沉默灯不照。
>若想心安处,
>先把真话告。”
朝廷未加禁止。新帝亲书匾额赐予制墨坊:“以烬为墨,以悔入文。”
然而晦渊盟并未沉寂。
北方荒原上,一座废弃驿站成了他们的新据点。陆沉舟立于残垣之上,面前跪着十二名“影舌使”,皆是从各地学堂潜逃或被驱逐的塾师。他们或因质疑《千字文》过于浅白,或因坚持八股取士方为正统,早已心怀怨怼。陆沉舟赐每人一枚铜钱,正面刻“智”,背面铸“驭”。
“你们去教孩子另一套道理。”他声音低沉,“告诉他们:仁义是弱者的借口,平等是统治者的谎言。真正的秩序,来自知识的垄断与血脉的纯净。”
一名影舌使迟疑:“可那些灯……若我们说谎,灯火岂不熄灭?”
陆沉舟冷笑:“那就教他们不信灯。说什么‘火焰变色只是硫磺作祟’,说什么‘十万童声共鸣不过是幻听共振’。我们要让奇迹变成笑话,让信仰变成怀疑。”
他转身指向墙上一幅地图,其上标注着全国玄黄塾的位置,密如蛛网。“我们的战场不在朝堂,而在课堂。毁掉一代人的信任,比杀十万兵更有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三长两短,是暗号。
一名浑身是血的探子跌入,嘶声道:“大人……不好了!南方‘明镜堂’出事了!”
陆沉舟瞳孔骤缩。明镜堂是他设在江南的秘密书院,表面讲授经学,实则培训高级影舌使,成员皆为进士出身,潜伏于各级学政衙门。那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
“怎么回事?”
“昨夜子时,全堂一百零三人正在密议‘伪知三十策’,突然所有琉璃灯同时转黑,灯油化为墨汁,倒流回盏!紧接着,墙壁浮现血字??‘你昨日教学生,赵念乃巫蛊之徒。可你七岁那年高烧濒死,是谁用《千字文》为你压惊?’”
堂中一人当场崩溃,哭喊母亲名字,正是当年那位村妇塾师。
“然后呢?”陆沉舟声音发紧。
“然后……所有人答卷焚灯自省。七十八人灯火熄灭,二十三人摇曳不定,仅两人转金。那两人当场被同伴围攻,骂作叛徒,却昂首走出,直奔官府自首。”
探子抽泣:“大人,他们交出了全部名单,还献上了您亲笔所书的《智驭论》原本……”
陆沉舟猛然拔剑,劈碎案几。木屑纷飞中,他看见自己映在铜镜中的脸??鬓角竟已斑白,眼角多出一道从未有过的疤痕,宛如被无形之手划过。
他知道,那是心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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