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此时青锋、影寂、百截才意识到林东来的难缠。
他们斟酌一二,开口道:“我们天剑宗,原先也尝试过和元丹宗对抗,培养一些内务弟子,获得了一些传承,但都不甚理想,只有金石丹药出。。。
晨光如针,刺破葬龙窟深处的阴霾。那抹微弱的绿意在石缝间轻轻摇曳,仿佛天地初开时第一缕呼吸。林小田的身体已大半化作青灰石质,肌肤皲裂如干涸河床,血脉凝成地脉纹路,与祭坛融为一体。他的左臂仍高举雷击木犁,右手指向天穹,口中最后一句话尚未散尽:“来年春……麦子熟了……记得收。”
可声音再无人应。
葬龙钉悬浮于空,水晶般剔透的钉身缓缓旋转,九条锁链逐一崩断,发出清越如钟的颤鸣。每断一链,便有一具守印人枯骨化作流光,归入地底。他们的魂魄终于解脱,沿着复苏的地气逆流而上,化作南境九柱之间飘荡的萤火,为夜行旅人引路。
整座墓穴开始沉降。倒悬的宫殿梁柱寸寸断裂,坠入深渊,却未激起尘埃??因为地脉正自下而上涌动生机,将腐朽尽数吞噬。石碑上的血字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古篆新铭:
【第十印?承愿】
**愿为人仆,不为王侯;愿守寸土,不负春秋。**
这八字浮现刹那,远在千里之外的钦天监观星台轰然炸裂!一面蒙尘三百年的铜镜自行碎裂,映出的最后一幕,是黑沼之上一朵白莲悄然绽放。监正跪地痛哭:“完了……真命现世,天命改易!”而北方雪原上的玄蛇老祖猛然咳血,手中权杖寸断,惊觉体内灵脉竟开始自发逆转,竟有草芽从其掌心钻出。
与此同时,青牛岭主田中央那颗晶莹麦实悄然落地,没入泥土。一夜之间,方圆百里野麦疯长,金浪翻滚,竟自发排列成“生壤”二字。村中老农清晨推门,见田埂上留着一双泥鞋,旁边插着半截桃木杖,上面刻着一行小字:“阿满,替我看看收成。”
阿满正是林小田邻家孩童,父母死于三年前大旱,是他用最后半袋存粮救活。此刻她抱着麦穗奔走呼号,泪流满面:“林叔没死!他变成土地了!你们看,田会自己浇水,虫不敢近身,连石头都开出花了!”
的确。自那一日起,南境气候剧变。冬雪早退,春雷准时,溪流复涌,连最贫瘠的红壤坡地也长出了耐寒粟米。更有奇者,每逢月圆之夜,田垄间便会浮现淡淡人影,手持木犁缓步前行,所过之处禾苗拔节声如雨落。村民皆知,那是林小田在巡田。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信奉这份牺牲。
三月后,京畿动荡。皇帝连发七道诏书,宣称“地母余孽未清”,命各地征召“净土使”深入南境,铲除“邪田异象”。钦天监残部携《篡命册》重返南方,欲以符火焚田、铁桩镇脉,重建“正统地气”。
首当其冲的便是青牛岭。
那一夜,狂风卷着符纸如黑蝶漫天飞舞。三十名净土使结“九幽炼阵”,将九根浸染朱砂的玄铁桩打入田界,口诵咒言:“秽土当焚,伪神当诛!”火焰腾空而起,烧向主田中央那株曾结出第十印的麦株。
就在烈焰触及麦穗瞬间??
大地震颤。
所有铁桩突然弯曲,深深扎入土中,宛如朝拜。火焰倒卷,将施法者吞没。一道虚影自田心升起,仍是林小田模样,只是周身缠绕地脉金丝,脚下生出根须,与万千作物相连。
“此田养活过饿殍,庇护过逃户,埋葬过忠骨。”他的声音低沉如地鸣,“你们说它是邪?那天下苍生,可还有正路可走?”
话音落,百里之内所有农田同时翻土!无数沉睡的种子破壳而出,藤蔓疯长,将净土使团团裹住。他们惊恐发现,自己的骨骼正在与泥土融合,意识被无数前世饥民的记忆冲刷:有人看见自己成了鞭打灾民的衙役,有人发现自己竟是焚村征粮的将军……
七日后,仅剩一人爬出青牛岭,双目失明,口中喃喃:“错了……我们才是灾祸……”
此事震动朝野。民间传言四起:“地仙种田,寸土难侵。”甚至有边关将士称,夜里巡哨时常见大地泛起微光,似有农夫身影在敌营后方默默耕作,次日敌军粮道必遭泥石流阻断。
但真正的风暴,来自北方。
深冬,北境暴雪封山。一支由十二国联军组成的“伐伪军”南下,打着“清除妖田、重定天序”旗号,兵锋直指南境核心??哭魂崖旧址。领军者赫然是曾被废黜的太子颜承玉!此人不知如何获得上古典籍,竟以自身精血唤醒一座沉眠千年的“机械战俑”,形如青铜巨牛,腹藏地火机关,一步踏出,冻土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