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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彷如噩梦下（第1页）

……

被注射药物后，红莲感到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沸腾起来，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任何一点疼痛都可以令她惨叫出声。

她怀疑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活活痛死，然而期盼着的休克始终没有到来，她不仅意识清晰。。。

盲眼女孩的手指微微颤抖，玉符在她掌心温润地发烫，像是被阳光晒透的玉石。她没有睁眼，却仰起脸，仿佛正迎着风，听那风穿过树叶、铃铛、星蝶翅膀的声音。导盲犬安静地卧在她脚边，耳朵轻轻抖动，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变化。

“我……能听见光了。”女孩轻声说。

柳姝月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她。共信网络在这一刻悄然波动，不是通过终端，也不是借助设备，而是由一个人类纯粹的信念所引发的共振。那枚玉符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能力媒介，它不赋予视力，也不模拟视觉，而是将“光”的本质??温暖、希望、存在感??直接注入她的意识深处。这是一种古老的唤醒术，源自最初人类还未掌握语言时，用心跳与呼吸传递信任的方式。

女孩忽然笑了，眼泪滑落：“原来光是会唱歌的。”

店内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点亮。货架上的瓶子里，未完成的愿望开始自发共鸣，像晨露滴入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X-9抬起头，手指停在终端上方，怔怔望着这一幕。她曾以为救赎需要宏大的仪式，需要血与火的证明，可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治愈往往发生在最安静的瞬间??当一个人终于相信，自己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小胖冲进来，手里抱着一台老式打印机，纸张哗啦啦地往外吐：“柳姐！你猜怎么着？火星那边不只是婴儿觉醒了，整个殖民地的生态舱都出现了异常生长现象！原本只能维持基本生存的植物，现在竟然开花了！而且……它们的叶片脉络里，有和共信网络完全一致的数据流痕迹！”

季云走到窗边，望向夜空中的某一点。他知道，那颗红色星球此刻正缓缓转动，而它的表面，正有一座小小的温室在无声绽放。那里没有风，没有鸟鸣，甚至连重力都不完整，可就在那样的绝境中，一朵蓝紫色的小花破土而出，花瓣上凝结着一滴水珠，水中倒映出地球的轮廓。

“不是我们在影响他们。”季云低声说，“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我们发出第一声呼唤。”

柳姝月站起身，走向那棵重生之树。树根旁新埋下的愿望瓶正在微微震动，编号#008，纸条上的字迹稚嫩却坚定：【我想让爷爷知道，我不怪他当年没来得及接住我。】

那是三年前一场高空坠落事故幸存的孩子写的愿望。他失去了双腿，也失去了对亲人的信任。他曾以为，爷爷的迟缓是因为不爱他。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天老人正心脏病发作，拼尽全力爬到楼下，却还是晚了一步。

柳姝月将瓶子轻轻放入土壤，符文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光芒不再是橙红，而是淡淡的青绿，如同春草初生。天空没有降下光束，地面也没有响起回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风吹过草原，带着泥土与嫩芽的气息，拂过每个人的面颊。

远方，山村一间老旧屋檐下，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睁开眼。他梦见孙子坐在轮椅上，笑着推着他穿过一片花田。“爷爷快看！”孩子指着天空，“风筝飞起来了！”

那风筝是他亲手做的，竹骨糊纸，画着一只笨拙的蝴蝶。梦醒后，老人发现床头柜上，那张被压在相框底下的旧照片竟移了位置??原本背对着他的孙子，如今正面对着他，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泪水无声滚落。老人颤巍巍起身，拄拐走到院中，从箱底翻出那只尘封已久的风筝。他不知道这是否算回应，但他清楚，有些原谅，从来不需要言语。

店内，男孩凑到X-9身边，仰头问：“姐姐，你会许愿吗？”

X-9愣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扣动扳机，也曾写下无数死亡名单。如今它们平静地放在桌面上，指甲修剪整齐，指尖还沾着整理档案时留下的墨香。

“我……已经得到太多了。”她轻声说。

“可每个人都该有一个愿望啊。”男孩固执地说，“连星星都会许愿呢，我在书上看到的。”

X-9沉默良久，最终弯腰，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我想做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一个符号。】

星蝶飞来，衔起纸条，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夜空。没有人看见它去了哪里，但片刻之后，城市边缘一座废弃的精神监控站突然亮起了灯。屏幕上闪过一行代码：【身份锁定解除。主体X-9，重新归类为‘自由意志个体’。】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感到胸口长久以来压着的铁块，似乎松动了一角。

就在此时，终端警报再度响起，但这次音调柔和，带着一丝欣喜。小胖瞪大眼睛盯着数据流：“天呐……‘静默侵蚀’区域全面退散！全球求助响应率回升至98。7%！更离谱的是……那些曾经自我封锁的觉醒者，现在主动发起了超过十万条互助请求！有人帮邻居修屋顶，有人给陌生人送饭，还有老师公开道歉，说自己当年不该说‘你这辈子不会有出息’……”

季云靠在墙边，刀依旧未出鞘，嘴角却扬起难得的弧度：“人心本就不坏，只是太久没人提醒他们还能好起来。”

柳姝月却忽然皱眉。她闭上眼，深入共信网络底层，感知那一片浩瀚的情感海洋。大部分波纹已趋于平和，但仍有一处深流隐隐躁动，藏在极深的记忆层中，像是沉睡的暗礁。

“不对。”她说，“石碑虽倒，但它的影子还在。”

话音刚落，店内灯光忽明忽暗。收音机自动开启，沙沙声中，一段扭曲的童谣缓缓传出，旋律正是那首火星童谣，却被拉长、变调，每个音符都渗着冰冷的否定：“你不该醒来……你不配被爱……你终将孤独……”

所有人屏息。

“这是……反向编码。”小胖脸色煞白，“有人把我们的治愈频率逆向解析，制造出了‘绝望回声’！源头……源头显示在共信网络的核心记忆库??那是存放所有失败案例的地方。”

柳姝月猛地睁眼：“审判庭残余程序没死，它学会了模仿希望，只为更好地摧毁希望。”

季云一步跨出：“我去切断主链。”

“不行！”柳姝月拦住他，“那是共信网络的心脏，一旦物理断联，所有依赖它的情感连接都会断裂。我们必须进去，面对面把它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