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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纳米活体（第2页）

>“当第一个孩子哭不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输了。

>当第一个母亲为了‘让她幸福’而夺走她的悲伤时，我们就忘了爱的本质。

>能力商店不是为了制造神，是为了提醒人：你可以软弱，可以失败，可以痛到说不出话。

>只要你还愿意说出这句话??‘我需要帮助’，这个世界就还有光。”

>

>“守门人的真正使命，从来不是守护秘密，而是打开门。”

小胖读完，久久无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柳姝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启动归源计划。这不是报复，也不是推翻旧秩序，而是完成一场迟到的交接：从“牺牲一人以救万人”，转向“万人彼此支撑，不再需要牺牲”。

飞机降落在撒哈拉基地时，晨曦正穿透沙丘。主控塔外聚集了数百名学习站管理员，他们手持终端，神情复杂地看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极光状数据流。

“他们在害怕。”老兵说着，摘下眼罩，露出那只空荡的眼窝，“怕一旦所有人都能感受痛苦，社会会崩溃。”

“不会的。”小胖平静地说，“只会更真实。”

他快步走入控制中心，迎面撞上一位穿灰袍的技术官。“你是小胖？”对方语气急促，“归源计划已被标记为S级风险操作，联盟高层要求立即终止！否则将切断你的权限！”

“我不需要权限。”小胖径直走向中央主机，“我只需要按下这个键。”

他说着，手指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屏幕上弹出最后警告：

>**确认终止归源计划？**

>**后果：全球情感回流中断，已释放样本可能永久错位**

但他没有按下去，而是转身面对众人：“你们记得第一次走进能力商店的理由吗？是因为亲人离世？是因为无法承受的压力？还是因为……你们已经太久没哭过了？”

大厅陷入沉默。

“现在，那些眼泪正回到它们原本属于的地方。”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东京有个老人，昨天抱着儿子的照片嚎啕大哭，邻居报警了。威尼斯那位老妇人，终于对亡夫说了‘我恨你丢下我’，然后笑了。南极基站检测到一名研究员连续三天失眠，只因为他第一次梦见了童年被压抑的恐惧??这些都不是失控，这是痊愈。”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蔓延的光芽树林：“我们建了两万多个学习站，训练了上千名守门人，只为让人学会隐藏痛苦。可如果连痛都不敢痛，又怎么能真正快乐？”

人群中有人开始鼓掌。起初零星，随后汇聚成潮。

小胖收回手，轻声道：“我不终止计划。但我愿意承担后果。”

话音落下，主机突然自行响应。一道全新的指令窗口跳出：

>**身份验证通过：守门人副使?小胖**

>**附加权限授予：创世者见证者（Witness-01）**

>**备注：你不是决策者，你是桥梁的最后一环。**

与此同时，柳姝月的身影出现在全息投影中。她站在城市中心主控塔顶端，身后是漫天绽放的光雨。

“各位，”她说，“过去二十年，我替你们哭过无数次。现在，请允许你们为自己哭一次。”

全球直播信号瞬间炸开。数亿人在屏幕前看着自己的情绪档案被解锁，看着那些被封存多年的悲伤、愤怒、遗憾如潮水般涌回心头。有人跪倒在地痛哭，有人冲进雨中嘶吼，也有人紧紧抱住身边的人，颤抖着说出第一句“对不起”。

而在无数角落，新的光芽树破土而出。

上海弄堂里，一个小女孩蹲在家门口，看着墙角钻出的嫩芽。她伸手轻触，叶片立刻浮现一行字：

>“妈妈昨晚偷偷哭了，因为她觉得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但她想告诉你：你是她最大的骄傲。”

小女孩愣住，随即飞奔回屋：“妈妈！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我也爱你！”

东京某间公寓，一位程序员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三年前他签署了“情绪净化协议”，从此再未感到焦虑或失落。但现在，一股久违的烦躁突然袭来，紧接着是深深的愧疚??他想起了辞职创业失败后自杀的合伙人，想起了自己当时冷漠地说“他太脆弱”。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奔向墓园。跪在碑前，他终于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不该觉得你不行……我们都只是撑不住了而已……”

同一时刻，南极基站的监控画面捕捉到一幕奇景：HB-044遗留的操作台突然亮起，机械臂缓缓抬起，在空气中写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