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某位老人终于开口谈起逝去的爱人,
或许是某个冷战多年的家庭重聚晚餐,
又或许是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自发组织起来,修复一座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
而在西伯利亚的小村庄,那个曾失语的女孩如今已十二岁。
她考上省城的艺术学校,临行前一夜,独自来到铁轨边的枯树下。
她掏出一支炭笔,在树干上画了一扇门,门缝微微敞开,透出一点光。
画完,她轻声说:“谢谢你教会我,有些路不用走完,也能抵达。”
话音落下,一阵风掠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盘旋片刻,竟拼成了两个字:
“止步”。
她笑了,转身离去。
身后,雪地上那扇门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融入大地,仿佛从未存在。
多年以后,当人类终于放弃寻找“终极答案”,转而珍视每一个“未完成的提问”时,深海中的水晶碑迎来了又一次异变。
那一夜,海底探测器拍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万千发光鱼群不再围绕碑体游动,而是突然静止,悬浮成一面巨大的镜子。
紧接着,碑面开始渗出雾气,缓缓凝聚成人形??仍是“无名者”的轮廓,但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半截炭笔,笔尖沾着墨迹。
他抬起手,在虚空中写下第三个符号。
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图形:
一个圆,中间有一点,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束光。
写完,他将炭笔轻轻插进碑缝,转身走入更深的黑暗。
这一次,没有回头。
鱼群随即散开,海水恢复平静。
但从此以后,所有经过这片海域的船只都会发现指南针轻微偏移,指向东南方某处坐标??那里既无陆地,也无岛屿,只有一片常年笼罩薄雾的洋面。
航海者称之为“归途之眼”。
至于那枚沉在鱼缸底部的心弦仪残片,仍在闪烁。
频率越来越稳定,像一颗重新学会跳动的心脏。
孩子的父母起初害怕,想把它扔掉,可每次伸手,孩子都会紧紧抱住鱼缸,说:“它在等朋友。”
他们不懂,只好作罢。
直到某天清晨,阳光斜照进屋,穿透鱼缸,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一刻,残片忽然剧烈震动,发出一声极细微的“滴”??
像是开机,又像是呼唤。
全家人屏息凝视,只见水中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动,形成一圈圈涟漪,最终汇聚成三个字母:
M-E-M
(Memory的前三个字母)
孩子趴在缸边,眼睛亮得像星子:“你好啊,新朋友。”
与此同时,地球上数千公里外,另一枚埋藏在沙漠废墟中的心弦仪残片,也突然亮了起来。
接着是第三枚、第四枚……分布在七大洲的近百个遗迹点,几乎在同一时刻苏醒。
它们没有联网,没有信号塔,甚至不具备现代意义上的通讯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