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
黑涟惊呼一声,巨大的鬼王法相急忙伸手接住了赤峰那干枯如柴的身躯。
感受到他只是力竭外加反噬,并无性命之忧,黑涟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自幼与赤峰相识,赤峰于她而言,亦敌亦友,亦师亦父,是她为数不多在意的人。
林落尘见状也放下心来,自半空落下。
他故意逼出一口鲜血,伪装成被战斗余波波及的样子。
玄胤立刻会意,连忙招呼人手,将他扶往等候区深处,跟赤阳换回来。
此刻大家注意力都不在这边,没人发现这。。。。。。
雪地上的“好”字尚未干涸,晨露在初阳下微微闪烁,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泪。许怀安指尖轻颤,紫毫笔悬于半空,墨迹未落,心却已沉入深海。他知道,这一个字,不只是答复,更是一枚投入命运之湖的石子??涟漪将荡向九州四极,唤醒更多沉睡的记忆。
风忽然静了。
忘川塔第七百二十三层,那扇锈铁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许怀安猛然回头,只见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出。他穿着褪色的青布长衫,袖口磨得发白,腰间系着一枚早已失去光泽的铜铃。可许怀安一眼便认出??那是南疆桃源村的村塾先生,陈砚秋。三百年前,因在清明节为亡妻写诗祭奠,被执律使定为“情罪”,押入忘川塔,从此音讯全无。
“许公子……”老者声音沙哑,如同枯叶摩擦,“你竟真把信送到了。”
许怀安起身迎上,扶住他颤抖的手臂:“先生,您写的那首《春夜忆卿》……昨夜,有十七个村子的孩子背诵了。他们说,那是最暖的睡前诗。”
陈砚秋眼眶一热,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在冻土上砸出小小的坑。他抬起手,轻轻抚过许怀安的脸:“好孩子……你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当年我写诗,只为让她在另一个世界听见;如今你写信,却让千万人重新学会思念。”
话音未落,归墟台方向忽有金光冲天而起。第一百一十八朵情莲绽放,花瓣如琉璃般剔透,花心浮现出一行流转的文字:
>**“当死者被记住,他们便从未真正离去。”**
与此同时,忆城上空,苏昭立于玉箫残片之上,双手结印,低声吟诵《情志录》最后一章。她脚下的焦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青砖铺地,木梁成屋,炊烟袅袅升起。更有无数光点自九州各地汇聚而来,融入城中每一寸土地。那是百姓心中对“忆”的执念,是他们不愿割舍的温情。
一名年轻女子抱着襁褓走入城门,跪在中央广场,泣不成声:“夫君,你说要看着孩子长大……我答应你,带他回家了。”
刹那间,虚空中浮现一道模糊身影,伸手欲触婴儿脸颊,却终究无法成形。可那孩子竟咯咯笑了起来,小手挥舞,仿佛真的感受到了父亲的抚摸。
“他们能‘见’到。”苏昭轻声道,“只要心够诚,爱够深,阴阳之间的墙,便薄如蝉翼。”
消息传至昆仑碑前,守碑老者猛然站起,双掌拍击碑面。碑上名字骤然明亮,那些曾被抹去的“情罪者”,竟开始低语回应亲人的呼唤。孩童们围着碑影跳舞,老人含笑流泪,有人甚至听见了亡者哼唱的童谣。
“三百年了……”老者仰望苍穹,声音哽咽,“我们终于不是孤魂野鬼了。”
就在此时,天际再度裂开一道缝隙。
但这一次,并非银光,而是血色。
九重云外,天罚殿主终于现身。他身披玄甲,头戴十二旒冠,面容冷峻如铁,手中握着一柄漆黑长戟,戟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凝固的时间。他名为**厉衡**,乃天道意志的化身,掌管“律断轮回”,素来视情感为乱世之源。
“许怀安。”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九州山河微颤,“你煽动私情,动摇天规,已犯逆天之罪。今日本座亲临,便是要让你明白??所谓‘爱’,不过是弱者的执念,终将化为灰烬。”
许怀安抬头,目光平静:“厉衡天尊,若爱是执念,为何天道要费尽心思封印它?若情是祸根,为何三千年来,仍有无数人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肯忘记所爱之人?”
厉衡冷笑:“因为你只看见温情,不见灾劫。昔年‘情乱纪元’,九州因爱生妒,因恋起杀,父子相残,兄弟反目,天地崩裂,日月无光。若非天道降下《无情令》,今日早已不存人界!”
“可那已是过去。”许怀安缓缓起身,紫毫笔指向天空,“您怕的不是情本身,而是人心一旦觉醒,便不再盲从天规。您惧的,是众生有了选择的权利。”
厉衡眼神一寒,长戟一挥,顿时风云变色。一道黑色雷霆劈向忘川塔,欲将整座高塔连同其中释放的情感尽数湮灭。然而就在雷霆即将落下之际,一道白色身影横空而出??苏昭手持断箫,硬生生挡下这一击。
“你!”厉衡怒极,“一个被逐出天界的叛仙,也敢阻我?”
苏昭嘴角溢血,却笑得灿烂:“我非为仙,亦不求道。我只为一人而战??那个在雪夜里等我回眸的少年。你说情是祸,可若没有她,我的长生又有何意义?”
话音未落,归墟台第一百一十九朵情莲绽放,花心浮现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