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音被迫跟着他一起玩命,虽然紧张得不行,却还是忍俊不禁。
“刚刚魔帝级别的战斗你没插手,现在倒好,直接硬刚巫圣,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林落尘此刻心里叫苦不迭,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强硬,但这是寂灭魔神的行事风格。
而且若不强硬一点,对方很可能会得寸进尺。
“输人不输阵!”
林落尘苦中作乐,硬着头皮道:“打的就是巫圣!”
实在吓不退,他就发动魔眼撕裂空间跑路!
另一边,雾岚听到林落尘这狂傲到没边的话,虽然怒火。。。。。。
夜深,归墟台的烛火摇曳如梦。许怀安独坐案前,心砚笔搁在青玉镇纸旁,那封回信已封好,却未寄出。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这人间像一本缓缓翻开的巨册,每一点光都是一行字,每一缕风都是一句低语。
他起身推开窗,冷风灌入,吹动满室旧信翻飞。其中一页掠过眉梢,是他早年写给阿姐的最后一封??“阿姐,今日我见桃开了。”那时她已逝三年,他却仍每年春日执笔,仿佛只要写下去,她就还在某个角落读着。如今想来,那不是执念,而是灵魂不肯断线的挣扎。
远处钟声响起,九响,正是子时。按《三问庭律》,此时万信当歇,天地归静,唯守夜人可执灯续墨。可今夜,空中竟有异动。
一片纸蝶自南而来,通体漆黑,边缘泛着幽蓝微光。它不似寻常信蝶轻盈翩跹,反倒沉重如坠,仿佛背负千钧悲愿。许怀安伸手接住,指尖触纸刹那,一股寒意直透心脉。
纸上无字。
但他知道是谁写的。
因为那纸的质地,是泪园深处特有的“冥楮”??以亡者生前最后一口气息浸染而成,唯有至亲血脉以血为引,方能激活其纹。而全天下用此纸写信的,只有一个人:沈知意。
他咬破指尖,在纸面划下一道血痕。
墨色骤然浮现,字迹细密如针,层层叠叠,竟是无数个重复的词:
**“回来……回来……回来……”**
不是一句完整的话,而是一种频率,一种执念的震颤。每一个“回来”,笔锋都略有不同,像是出自不同年岁、不同心境之人之手。许怀安闭目凝神,终于听出了藏在文字背后的声波??那是沈知意的声音,从极北之地传来,被风雪割碎,又被某种力量强行编织成信。
她被困在了寂语谷崩塌后的残境中。
那场大战之后,石峰倾颓,母本星散,回响消逝,众人皆以为尘埃落定。可许怀安忘了,情志之力最是诡异,它不依附于形骸,而生于共鸣之间。当百万封信同时坠落,那些未能抵达的思念并未消失,反而沉入地脉,聚于北方冰渊之下,形成了一片“未结之境”??一个由未完成的情感构筑的虚域。
而沈知意,为了追查厉衡最后的痕迹,独自踏入其中。
许怀安猛地站起,抓起布囊便走。他知道,若再迟一步,她的意识将彻底融入那片混沌,成为下一个“回响”的雏形。
风雪扑面,云阶早已断裂,他只能徒步穿越冻原。途中,天象突变。忆月不再温柔流转,而是悬停半空,投下千万道银丝般的光线,交织成网,笼罩大地。每一道光中,都浮现出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父亲,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怕你失望。”
>“lover,我烧了你的信,因为我终于敢承认我爱你。”
>“师父,你说错了,世间真有值得赴死的道。”
这些信从未升空,也无人知晓它们存在。可此刻,它们全都醒了。
许怀安忽然明白??这不是灾难,是呼唤。
“你们也在等一个人回来。”他喃喃道。
七日跋涉,比上次更艰险。冰层下传来低吟,那是无数声音在齐诵同一句话:“我们愿意痛,但我们不愿孤独。”每当他靠近某处裂隙,便有信纸自地下涌出,缠绕脚踝,似要拖他入深渊。他不敢用玉簪斩断,只得低声安抚:“我知道你们苦,可真正的出口不在地下,而在笔尖。”
第八日黎明,他终于抵达冰渊尽头。
此处无谷,无峰,唯有一面巨大的冰镜横亘天地之间。镜中映不出人影,只有一本悬浮的书册,正是那日崩解的母本残页所化。书页翻动极缓,每一页上都浮动着一张脸??全是历代信匠、觉醒者、焚信人、守夜者的面容,包括昆仑老人、厉衡、甚至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