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良久,终于挥手:“继续吧。只是提醒你们,注意安全。”
散场时,一位退休女教师留下纸条:
>“我教了一辈子语文,从未意识到语言也能成为刑具。今天我才懂,我丈夫对我说的每一句‘为你好’,其实都是枷锁。谢谢你们,让我在七十岁这一年,第一次为自己活。”
展览持续三周,观众超两万人次。社交媒体掀起“我家也有这样的墙”话题挑战,成千上万普通人上传家中饭桌、卧室、书房照片,标记出那些无形的精神牢笼。
而真正的风暴,发生在第四周。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通报: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某些领导干部利用家庭关系实施精神控制、干预司法公正”问题,已成立专项调查组,受理相关线索举报。文中特别提及,“鼓励受困者通过正规渠道寻求帮助,全国妇联‘归途园’项目已被列为定点支持单位”。
那一刻,归途园灯火通明。
孩子们在院子里放起孔明灯,写下愿望飘向夜空。朝梧画了一幅新画:一座透明的房子,没有锁,门敞开着,外面阳光灿烂。
沈安然站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城市灯火,手机响起。
是戚樾。
“傅承坤死了。”他说,“昨晚心衰抢救无效。临终前,他在病床上反复念叨一句话??‘她为什么不回头?’”
她静静听着,没有回应。
许久,她轻声问:“遗嘱呢?”
“留给了远房侄子。程雨桐什么也没得到,甚至连葬礼都不允许参加。”
“那正好。”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本就不欠他眼泪。”
挂掉电话,她走进书房,翻开《无声者》新章节。笔尖落下:
>“他们总以为,只要不死,就能等到受害者回头。
>可有些人,一旦看清真相,就不会再回头了。
>因为我们终于明白:
>不回头,不是无情,而是终于有了尊严。
>而向前走,哪怕孤身一人,也是对自己最大的慈悲。”
晨曦微露,蓝雪花在雨后舒展枝叶,晶莹水珠滚落,如同泪水滴入泥土。
新的一天开始了。
园门口,一辆大巴缓缓停下。车身上贴着标语:“全国妇女干部心理干预培训营”。走下来的,是来自二十个省份的基层工作者,她们手里拿着《校园心理危机干预指南》,眼里带着希望。
沈安然迎上去,微笑致意。
身后,声音墙上又添了一句崭新的字迹,出自昨夜一位刚逃离夫家的女孩之手:
**“我回来了,但这一次,是我自己选的路。”**
风拂过庭院,带来远处山间的清新气息。
她知道,这场仗还远未结束。
但她也知道,萤火汇聚之处,黑夜终将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