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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久别重逢（第4页）

启声路过一处墓园，见一位老汉正烧纸，口中喃喃：“爹，我一直恨你偏心哥哥，可我不敢说。现在我说了，你别怪我。”

她驻足良久，忽有所悟。

当晚，她命人制作数千张空白“心言帖”，免费发放，并鼓励人们写下任何压抑已久的话，不论对象是活人还是死人，不论内容是否“得体”。

三日后，她在城中心点燃一座巨型火盆，宣布：“今日不祭鬼神，只焚真心。”

万人围观中，百姓依次上前投帖。火焰腾起数丈高，映红半座城池。那些话语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却仿佛在天空中留下了痕迹??风过之处，竟有隐约吟唱之声，细听竟是千万人的心声交织而成的歌谣。

有人说，那一夜，连月亮都变了颜色，成了暖红。

距离京城只剩百里时，变故突生。

一支黑甲军突然出现，拦住去路。领军者自称“肃言使”，手持皇令，宣称启声“煽动民变，图谋不轨”，奉旨缉拿归案。

使者群顿时紧张，纷纷拔刃备战。唯有启声挥手制止。

她缓步上前，直视那将领：“你要抓我，可以。但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句话，藏了十年，从未对人说过？”

那人一怔，铁面下的眼神微动。

她继续道：“或许是你对不起的朋友，或许是你不敢娶的爱人，或许是……你其实不想当兵，只想回家种田。”

风拂过旷野，旌旗猎猎。

良久，那将领缓缓摘下头盔。

露出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

“我……”他声音干涩，“我弟弟去年饿死了。我求长官开仓赈灾，他们说‘未得圣旨，不得擅动’。我眼睁睁看着他咽气。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说过一句真心话。”

启声看着他，轻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他嘴唇颤抖，终于低吼而出：“我恨这规矩！我恨这官！我恨我自己没本事救他！”

吼完，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身后士兵列阵不动，可不少人悄悄低下了头，有人默默解开了胸前的铠甲扣环。

启声转身，对众人说：“我们继续走。他们若要战，我们不避。但他们若肯听一句真话，或许，就不必打了。”

队伍再次启程。

那将领没有阻拦，反而下令让道。

据说，那一整天，他的部队都在原地停留，直到远方尘烟彻底消失。

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清晨，京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门前，百官列队，气氛肃杀。宫门紧闭，箭楼隐现人影。

启声独自前行，手持那支南竹笔，身后是绵延数里的百姓队伍，沉默而坚定。

她站在城下，仰望巍峨宫阙，朗声道：

>“启声在此，愿以一身之命，换天下万籁有声！”

话音未落，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阳光倾泻而下，正正落在她脚下，仿佛为她铺出一条金色之路。

与此同时，宫中钟声响起??不是警戒之音，而是开朝大典才用的九响晨钟。

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