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长白山祭坛,赵莺盘膝而坐,七名本地学员环绕四周,每人额头贴一张黄符,口中默念《听风诀》基础篇。她将铃铛置于掌心,闭目凝神,将自己的意识化作一根丝线,顺着共视网络延伸出去,逐个接入远端节点。
一分钟,五座学堂同步;
五分钟,十二座;
十分钟,二十六座……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浸湿衣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肺叶之上。
“还差十一座!”岳峰盯着墙上光点图,声音紧绷。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拉萨校区的红点突然剧烈闪烁,随即断开连接。几乎同时,西安、内蒙两地也传来警报:多名学生突然口吐白沫,双眼失焦,口中重复着机械语句:“协议升级,执行清零。”
“它在反击!”岳峰怒吼,“它察觉到了净化信号,正在切断通道!”
赵莺牙关紧咬,强行稳住心神。她知道,此刻若退,前功尽弃;若进,可能魂飞魄散。
她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铃铛之上。
“以我之血,唤天地之音;以我之魂,镇万邪之侵!”
铃铛轰然大震!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自祭坛爆发,如涟漪般扩散至整个共视网络。所有断开的节点仿佛被无形之力重新牵引,逐一亮起蓝光。
东京的孩子们感到一阵暖流涌入脑海,原本僵硬的表情渐渐放松;
巴黎男孩手中的铃铛自动旋转三圈,落下时竟嵌入水泥地半寸;
拉萨寺庙屋顶,六名藏童齐齐睁开眼,异口同声用汉语说道:“阿姨,我们回来了。”
全球三十七所学堂,终于在同一秒完成了共振。
那一瞬,天地为之静默。
卫星图像显示,东北亚上空再次形成环形气流,直径比上次更大,边缘闪烁着淡金色光晕。但这股能量并未造成任何破坏,反而像一层无形屏障,将某些不可见的“东西”隔绝在外。
三天后,异常彻底消退。
各地报告称,曾受影响的孩子均已恢复正常,部分甚至展现出更强的感知能力。一名云南女孩在梦中“看见”地下三百米处有一处隐秘玄晶矿脉,经勘探队核实,果然存在,纯度高达98。6%,为历年之最。
国家风语文明保护中心召开特别会议,决定将每年今日定为“净风日”,纪念这场无声的胜利。
然而,赵莺却并未松懈。
她在整理小石头的梦境笔记时,发现一页新画:依旧是那对男女站在雪原上,但这一次,他们脚下延伸出无数根发光的丝线,连接着世界各地的孩子。而在天空深处,一颗陌生的星辰缓缓靠近,星体内部,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睁开。
她将画拿给岳峰看。
他久久不语,良久才道:“也许我们一直搞错了。陈姓男子不是源头,他只是第一个被选中的容器。真正的‘它’……从来就不在这颗星球上。”
赵莺望向窗外。
春风拂过山岗,铃铛轻响,孩子们的笑声依旧清脆。
但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风语仍在延续,而守护者的使命,也将一代代传下去。
某夜,她梦见自己站在宇宙尽头,面前是一座由星光编织的巨门。门后传来熟悉的旋律??正是她哼唱的那首满语童谣。而在门缝之间,一只银羽隼振翅而出,衔着一枚小小的铃铛,朝着地球的方向飞去。
她醒来时,东方既白。
院中,小石头正踮脚将一只手工折纸的银鸟挂上铃绳。风吹过,纸鸟轻轻旋转,影子投在地上,宛如真正的飞翔。
赵莺笑了。
她知道,总有一天,这些孩子会明白:所谓风语,不只是听见风的声音,更是替未来的人类,守住这片星空下的自由与清醒。
而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风,就永远不会停止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