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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脚踏三条船（第1页）

宗明神僧因为谁而北上，他，还有佛门南宗，选择支持哪一派？

关中局面刚刚有所好转，由不得姜志邦不关注宗明神僧去向。

对于这位多数时候低调的佛门高手，姜志邦并没有忽视。

虽然因为皇后姜望。。。

夜风穿过昭阳古塔残破的檐角，发出低沉呜咽，如同亡魂在诉说未尽之愿。桃儿站在废墟中央，手中陶笛已裂开一道细纹，那是《忘川谣》最后一音耗尽心神时崩断的痕迹。她低头看着掌心渗出的血珠顺着笛身滑落，滴入脚下焦黑的土地，竟悄然生出一株嫩芽，颤巍巍地舒展两片叶子，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杨戬走上前，将外袍轻轻披在她肩上。“你透支了太多。”他的声音低沉如雷云滚动，“玄阴血脉不是凡躯能轻易驾驭的力量，更何况你还动用了命枢本源。”

“可若不用，今日便是另一场轮回的开始。”桃儿抬眼望向天际渐亮的启明星，“他们以为重启命轮就能抹去不公，却忘了真正的公平，从来不在天道手里，而在人心之间。”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震颤。那座曾燃烧蓝焰的青铜鼎轰然倒塌，从中滚出一枚灰白色石核，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隐隐有微弱脉搏跳动??正是被剥离了七块残片后仅存的“命轮核心”。它尚未彻底熄灭，仍在试图汲取天地间的怨念与执著以复生。

“不能留它。”杨戬握紧三尖两刃刀，寒光一闪便欲斩下。

“等等！”桃儿伸手拦住，“它不是罪魁，只是容器。真正作乱的是人心中的不甘与遗忘。若我们毁了它，将来还会有新的‘命轮’被人铸造出来，用更血腥的方式实现所谓的‘公正’。”

她缓缓跪坐于地，双手合十，指尖轻触那颗冰冷的核心。刹那间，眉心浮现出一朵淡银色的莲花印记??那是玄阴族族长嫡系传承的“忆海印”，唯有以自身为桥，连接万灵记忆者方可开启。

“你要做什么？”杨戬神色骤变。

“我要把它封进我的识海。”桃儿闭目低语，“让它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从此以后，所有曾被抹去的名字、所有未曾说出的遗言、所有无声消逝的灵魂……都由我来记住。”

“这会折损你的寿元！甚至可能让你永远无法超脱轮回！”

“那就让我困在这轮回里好了。”她睁开眼，目光清澈如初春山泉，“如果忘记是解脱，那我宁愿背负；如果沉默是安宁，那我宁可喧哗。只要还有人记得痛，我就不能假装看不见。”

风停了，星月为之黯然。一道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光芒自她体内扩散，如涟漪般笼罩整座古塔遗址。那枚命轮核心缓缓升起，在空中旋转数圈后化作点点荧光，尽数没入她的眉心。那一瞬，桃儿全身经脉似被烈火焚烧，骨骼咯吱作响，发丝由黑转白又复归乌青，仿佛经历了一生又一生的轮回重演。

良久，她终于倒下。

杨戬疾步上前将她抱起，触手冰凉，呼吸微弱得几近消失。他咬牙唤出真身法相，额间天目迸射金光，查探其体内状况，却发现她的魂魄竟分裂成无数细丝，每一缕都缠绕着一段陌生的记忆：一个战死边关的无名小卒临终前念着故乡的稻花香；一位母亲抱着夭折婴儿跳入江中，只求来世不再为人；一名老匠人耗尽毕生心血铸剑，却被权贵夺走功劳，至死未得一句公道……

这些记忆不属于她，却因承载而真实存在。

“傻孩子……”杨戬低声叹息，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痛楚，“你以为你能扛得起整个世界的悲伤吗？”

但他没有阻止，只是默默运转元神之力，以天眼神通为引，在桃儿识海外围布下九重封印结界，防止外来邪念侵扰，也避免她因记忆过载而神志崩溃。

回程路上，十九名弟子轮流护持，每夜设阵守心灯。途中经过一片荒芜戈壁，忽见沙丘之上立着一座残破庙宇，门匾早已腐朽，唯有一尊石像半埋黄沙??是个女子怀抱婴儿的模样，面容模糊，却让人莫名心酸。

桃儿苏醒过来，凝视那石像良久，忽然踉跄起身走向前去。她跪在沙地中，用手一点点挖开覆土，直至露出石座背面刻着的一行小字：

**“吾女阿奴，生于乱世，殁于饥年。母不能护，唯塑此像，望天地有情，许她来生得温饱。”**

泪水无声滑落。

她取出腰间短刃，在石像旁掘坑深埋自己一缕断发，并以血为墨，在石座侧面写下四字：**“我记住了。”**

那一夜，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却始终未能掩去那八个字。次日清晨，当众人再回头望去，只见整片戈壁竟泛起淡淡绿意，枯草根下钻出新芽，仿佛大地也在回应这份承诺。

抵达桃山时，已是春深时节。

小小早候在村口，手中提着一盏红纱小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那是用百年桃脂与魂露炼制的“归心引”共鸣灯。感应到女儿气息临近，灯火猛然跳跃三下，随即稳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