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雪霁,是乔乔的邻居,也算同学,我们两都是南大的。”
聊天节奏不知道为什么就落进了张雪霁手里,戚忱茫茫然跟着报上了名字,感觉谢乔乔这个邻居……有点自来熟,很热情。
说话的时候,张雪霁从单肩包里掏出了遮阳伞撑开,伞面向谢乔乔那边倾斜。
花铃月抬头看了看一览无云的天空,已经没有力气恨铁不成钢了,只觉得戚忱是一根令她绝望的木头。
“随便你们吧,”花铃月有气无力道:“我要去前面地铁站搭地铁了,拜拜。”
张雪霁笑眯眯对她挥手:“乔乔姐姐拜拜——”
谢乔乔要回家,张雪霁下午没课,也要回家。从这里到小区没有直达的地铁路线,但是有公交车。
运气好,赶上一趟半空的车子,后排很多空位。谢乔乔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雪霁收了伞,紧跟着坐到她旁边。
天气热到公交车上都开空调,但是窗户依旧被晒得发烫。
张雪霁坐下后掏了掏自己背包,问谢乔乔:“吃李子吗?”
谢乔乔:“吃。”
他从书包里掏出两颗李子递给谢乔乔——天气这么热,但是张雪霁从背包里掏出来的李子居然是凉的,而且异常的甜。
因为太甜,咬下去一口后,谢乔乔还垂眼诧异的看了它一眼,没咬完的半口李子果肉堵在嘴巴里,撑得她脸颊侧面鼓起来一小团。
张雪霁低头整理背包里的杂物,用刻意的,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那个戚忱——是不是你带尸体回来那次的同事?”
谢乔乔:“嗯……”
她应得不是很走心,还在想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李子怎么会那么甜。
张雪霁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假装不在意,刷拉一下把背包拉链拉上。
他扣着背包拉链,嘀嘀咕咕:“挺人高马大一男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小女生独自扛着尸体回家。”
谢乔乔解释:“他脑震荡呢,起不来。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有花铃月……”
解释到一半,谢乔乔停住,片刻后反应过来,板着脸:“这是保密内容,你怎么总问这些危险的问题?”
张雪霁偏过脸看着谢乔乔:“花铃月是带你吃饭的姐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对吧?”
谢乔乔倏的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雪霁。她浓黑的瞳孔和线条分明的眉眼很有压迫感,但是张雪霁没有移开目光,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谢乔乔的注视算不上友善,那种被冒犯之后骤然竖起的警觉带有尖刺,像大猫炸毛的尾巴,一种攻击人的前兆。
但张雪霁是平静的,善意的,甚至脸上还带着轻快的笑。那种笑容近似于邀请。
公交车在此时突然驶过减速带,这个车子被颠得晃了一下。坐在座位上的谢乔乔也被颠起来,眨了眨眼——张雪霁伸手在她前面拦了一下,怕她坐不稳撞到前面的栏杆。
谢乔乔垂眸看了眼他横过来的手臂,在车辆恢复平静驾驶后,张雪霁的手臂就立刻收了回去。
刚才那股有点紧张的气氛,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颠簸,而渐渐散去。谢乔乔转过头看向窗外,街道的景色在不断倒退,她手上还剩下一颗李子。
张雪霁没有再继续试探谢乔乔的人际关系,再开口时仿佛无事发生一样讲起了别的话题:“我虽然祖籍是粤东的,但我爸妈常年在外地工作,其实很少回家。”
“所以我小时候是大伯带的——初中的时候因为成绩好,跳了一级,后面高一被少年班破格录取,就直接开始住校了。”
“在少年班读了两年,感觉住校不方便,就申请走读,在校外买了个房子住。”
谢乔乔:“27楼那套?”
张雪霁笑了笑,“不是那套,另外一套。那时候想有个院子,这样养狗也方便,就买了套小别墅。我有一只小狗——”
谢乔乔想到了张雪霁的微信头像:“马尔济斯?”
张雪霁点头:“对,它叫阿莉埃蒂。”
谢乔乔没有在张雪霁身边见过小狗,张雪霁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弃养小狗的人。
“马尔济斯死了吗?”
“那倒没有,”张雪霁拿出手机照片给谢乔乔看,道:“在我外公那。”
“它是性格比较敏感细腻的孩子,需要高强度的陪伴,但是我读研之后太忙了,没办法总是陪着它,就把它送去我外公那边了。”
屏幕上毛茸茸的白色小狗扎着苹果头,在草坪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