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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陆 魏 领个证而已（第2页）

她知道这些问题无法回避，也不该回避。当晚，她翻出聿战保存多年的档案袋，里面装着袁晨曦当年提交的心理评估报告、亲子鉴定结果副本，以及那份由聿承坤亲笔书写、反复修改七遍的忏悔信。她一页页看下去，指尖停在其中一页备注栏上的一行小字：

>“建议以渐进式告知策略处理儿童身份认同建构问题，优先强化现有依恋关系，待其具备基本情绪承载力后再引入生物学亲属信息。”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科学是对的，程序是对的，但她更清楚：对孩子而言，真相从来不该是一份冷冰冰的文件，而应是一段有温度的讲述。

于是第二天清晨，她抱着画册坐在念安床边，轻声说：“宝贝，妈妈今天想给你讲个故事，关于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孩子揉着眼睛点头，靠进她怀里。

她翻开那幅他亲手绘制的“家”的图画，指着三个小人，缓缓开口：“从前，有一位很勇敢的阿姨，她叫晨曦。她曾经受过很多苦，但她从来没有停止相信爱。有一天，她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有一个孩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这个愿望飘啊飘，飘到了天上，被星星听到了。”

念安睁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星星就把这个愿望送到了妈妈这里。”她抚摸他的发丝，“妈妈那时候也很想要一个宝宝，可是怀不上。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你来了。就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了我们的生活。”

“是我吗？”他仰头问。

“是你。”她吻了吻他的额头，“但你知道最特别的是什么吗？那位许愿的阿姨，并没有因为把你交给我们就忘记你。她一直在看着你长大，每年寄风筝，写信，画画……她用自己的方式爱你，一分都没少。”

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爬下床，跑进书房，翻出那一叠厚厚的信件。他把它们整齐摆在地毯上，像摆积木一样排列开来，然后指着最上面那封写着“春天来了，风吹得刚刚好”的信，认真地说：“她是妈妈的朋友，也是我的妈妈。”

洛姝心头剧震，泪水瞬间盈眶。

她没再解释，也没纠正。因为她忽然明白：血缘、法律、社会定义……这些成人世界的规则，在孩子的世界里本就不该占据全部位置。在他眼里，爱就是最真实的血缘，陪伴就是最深的亲情。他不需要非此即彼的选择，他可以同时拥有两个母亲，两种爱，两段归属。

当天下午，她拨通袁晨曦的电话，声音微颤：“他说你是他的妈妈。”

电话那头长久静默，随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我……我以为至少还要等几年……我以为他只会叫我‘风筝阿姨’一辈子……”

“但他选择了你。”洛姝轻声道，“不是因为我们告诉他，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你的爱，从未缺席。”

一周后的周末，三人相约在公园见面。阳光正好，草地柔软，念安拉着袁晨曦的手不肯松开，嘴里不停念叨着新学会的手语词：“妈妈”“爱”“风筝”“一起”。

袁晨曦教他折纸飞机，笑着说：“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教你做真正的风筝，还能让它飞到云朵上面去。”

“那你也要一起去！”他强调。

“当然。”她摸摸他的头，“只要你想，我一直都在。”

不远处，洛姝倚着树干静静看着这一幕，聿战走过来，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你觉得这样公平吗？”他忽然问。

她侧头看他：“什么不公平？”

“他们之间的联结越来越深，而你……会不会觉得被推开？”

她笑了，眼神清澈如水：“爱不是蛋糕，切一块就少一块。它是河流，越流动越宽广。你看他现在叫‘妈妈’的时候，还是会扑进我怀里；但他也能坦然投入她的怀抱。这不是争夺，是扩展。我们不是在分一个孩子，而是在共同养育一个被多重爱意包围的生命。”

聿战凝视她良久，终于低声道：“我以前总以为，掌控一切才是强者的表现。可现在我才懂，真正的力量，是允许别人进入你最珍视的关系里，而不害怕失去。”

她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一片安宁。

日子如溪流般向前推进。秋季来临之际，“破茧计划”迎来首批结业学员。六位女性正式获得职业资格认证，即将进入合作企业工作。结业典礼上，袁晨曦为每人颁发证书，并赠送一枚定制胸针??造型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蝶，翅膀由无数细小的手语符号拼成。

其中一位名叫小薇的女孩红着眼眶说：“以前我觉得自己脏了，不配拥有未来。可在这里，我学会了用手语对自己说‘我爱你’。那一刻，我才真正活过来。”

全场动容。洛姝悄悄握住袁晨曦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那天晚上，她们罕见地单独相聚于一家安静的茶馆。窗外秋雨淅沥，屋内茶香氤氲。

“有时候我会想，”袁晨曦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低声说，“如果当初我没有逃出来，或者中途放弃了，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