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瑾给了个肯定的答复。“今天晚上。”
不太熟也有不太熟的好处,简怀瑾答应了她的要求,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从实验室走后,明斯予原本想回家的,但一想到回家要面对柳燃和齐蓁,她忽然觉得那个家也不是很想回了。于是叫温秘书把她带到了集团总部。
明斯予从来没这么长时间没来上班过,一时间有点陌生。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集团事务基本都是几个副总和明斯薇在处理,她检查了一番工作,中规中矩,没有出什么大纰漏,看来就算没她,集团这艘大船至少短时间内也能正常运转。
又处理了一些堆积的工作。第二次签字签到日期那里的时候,明斯予放下笔,叹气。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工作。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电话。等医院传来白瑜的好消息,等简怀瓷告诉她自己对齐蓁的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
明斯薇听说她来集团,下午就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明斯薇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问她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明斯予破天荒夸了明斯薇:“我看了你最近的工作,做的还行。”
明斯薇眼圈一下子红了,受宠若惊,激动的结结巴巴道:“和姐姐你,你比起来,还差的,差远了。”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奶奶一直希望你可以成长到能独当一面,不要让她老人家失望。”
“姐姐……”
“说完了,滚吧。”
明斯予毫不客气的又将明斯薇赶了出去。傍晚,集团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在明斯予办公室落地窗对面的几栋写字楼,灯光也慢慢暗了下去,只有几个蜂窝似的窗口还在亮着灯。
快十点,桌面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明斯予僵硬的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斯予。”
一听简怀瑾话里有话的声音,明斯予的心就先沉到了谷底。
“除去部分常见杂质,水中还含有少许干性油、重金属等分子,应该是溶解过非常少量的颜料。还有……一种非常罕见的毒性氧化剂。”简怀瑾非常严肃,也透着隐隐的担忧:“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个东西,但我可以明确的是,它在国内除了作为个别药物的组成成分,其他情况下是完全禁用的,帝国对它的监管非常严格,个人想要获取,基本只能通过走私。”
明斯予咬着牙,有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如果服食会有什么后果?”
“目前还没有足够的临床试验能证明它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不过从它的分类所属不难看出来,至少会加速人体器官衰老。我在国外留学时,一些药物监管不严的国家会有人将其作为慢性毒药。它的优点很明显,溶于水,无色无味,不会给人造成剧烈的疼痛或其他反应,因而不容易发现;缺点同样,它代谢快,少量误食没事,因为人体本身的细胞也在时时刻刻进行着更新迭代,所以需要长时间服用才会有效果。”
简怀瑾顿了顿,“我建议你向监管局举报。”
明斯予眼前一花,颤声道:“这件事帮我保密。后续有别的问题,我再联系你。”
简怀瑾关心道:“当然可以。不过,斯予,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
挂掉电话,眼前闪过无数个人影。齐蓁是单亲家庭,她妈妈一直在老宅照顾明老太太。齐蓁大概十岁出头的时候被她妈妈带进老宅的,刚离婚,对方把房子抢走了,明老太太允许她妈妈带着小孩住进保姆间。明斯予那会儿七八岁,性格霸道的像个小霸王,齐蓁自然而然当了她的“手下”,像妈妈照顾明老太太一样照顾她,后来明斯予从老宅里搬出来,把齐蓁也带了出来。
她习惯了齐蓁的照顾,给齐蓁开的工资也相当大方。如果说一定有个人要害她,齐蓁从来不再备选答案里。
明斯予恶心的差点儿吐出来。这比柳燃骂她去死、对她各种阴阳怪气还让她感到恶心。
她真想现在就回到家里给齐蓁几个耳光,质问她到底是谁指示她这么干的。齐蓁充其量只是一个保姆,没那么大本事搞到这种东西,背后绝对有别人给她提供。
一想到天天喝齐蓁递过来的水,明斯予浑身上下都在发冷,愤怒与恶心混合成一坨冰碴子从嘴里咽下,阴冷的气息从身体一股股往外冒。
温秘书一直在等她。见状,问道:“需不需要去调查齐蓁?”
“查。她的个人账户、她的通讯……全部。”明斯予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明天我会让她回老宅。你找两个私家侦探,上午到我家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她一定要查出齐蓁背后的那个人,然后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备选的答案,她死了对谁最有利,基本就是谁。
同时,订了出国的机票。她常找的那个医生现在也不敢再信了,简怀瑾实验室能查出来的东西,她不信医生一点儿怀疑都没有。
明斯予机械的思考着对策。所有人都好像在欺骗她,背叛她,合起伙来坑她害她,除了已经知道实情的温秘书,傻里傻气待产的贺千戈,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她付出的那些钱啊、爱啊、信任啊,全都喂了狗。
明斯予找人搞了个纳米定位器才回家。纳米定位器不好弄,她托的人又托了别人,辗转了几次,才紧赶慢赶的给她送来。到家,已经晚上十二点过了。她把柳燃从床上抓起来,不由分说把纳米定位器用注射器往她后颈一扎。
在柳燃质疑与愤怒的目光中,明斯予捏住柳燃的下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明天我找人带你去见你妈。别想跑,看完就老老实实回来,给你注射的定位器绑定了微型纳米炸弹,一旦被我发现你想走,这回你可能比你妈还先下去。”
纳米炸弹是她编出来骗柳燃的。她清楚,不给柳燃足够的威胁,柳燃绝对不老实。她气极了,也绝望极了,对柳燃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
她甚至拿不准柳燃到底知不知道齐蓁给她下毒这件事,毕竟她死了柳燃也是最大受益者之一。
低头狠狠在柳燃嘴角咬了一口,柳燃眉头紧皱,以为她还在为画的事生气,没吭声。
“别以为我真不舍得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