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千戈将画作送来展览的吗?还是在明斯予去世后,她的收藏被转卖,新的所有者把画送来支持作者的画展?
视线从面前一排的最后一幅转移到拐角墙上的另一幅,突然,目光定住。
柳燃有些不可置信的,一寸寸将视线转回。
展台尽头,有一个坐轮椅的女人,一晃而过的侧脸……和明斯予很像。
呼吸被夺走,柳燃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她再无心去看画作,像被人鱼歌声引诱着走进海底的渔人,呆愣的朝着女人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为了契合主题,画展内部设计的类似钢铁迷宫,才走出几米,那个女人就坐着轮椅消失在拐角。柳燃慌忙跑上前,来到女人刚才在的位置,空无一人。仿佛一切都是她过于思念引起的幻觉。
原地徘徊了两圈,有一位妈妈牵着女儿从“迷宫”“闪现”,柳燃忙问她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坐轮椅的女人。
那位妈妈点头:“有啊,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和我们反方向。”
在两人的指点下,柳燃才发现墙中间还有个通道。通道设计的太像墙上的墙纸,再加上她心急,直接忽略了。
赶快跑过去,轮椅女人终于又出现在视线中。
女人背对着柳燃,安静的望着墙上苹果用钢叉刺杀菠萝、菠萝在拎着公文包赶地铁的画,丝毫没有注意到柳燃的靠近。
距离越近,柳燃的心反而逐渐平静。她不奢望能见到和明斯予一模一样的人,只要有一个角度相像,她就满足了。她像再看看女人的侧脸,然后沉溺在明斯予活过来的幻觉。
不料当她假装镇定的经过女人身旁,视线忍不住从对方脸上扫过,柳燃再也迈不动脚步。
眉头狠狠拧起,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女人。女人居然……和明斯予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呼吸再度停滞。
女人转动眼珠,也瞥了眼柳燃。目光相接的瞬间,柳燃确信自己在女人眸中看到了一瞬的失神。
她几乎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喃喃:“……明总?”
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震惊,委屈,质问,悔恨……一股脑跟着往外淌。
她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人能长的如此相像,除非双胞胎。可如果这个人不是明斯予,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会愣神?眼神中流淌过的情绪,分明带着久别重逢的熟悉。
明斯予收回了视线。最初的惊讶过后,柳燃心中突然窜起一阵狂喜:是明斯予!是明斯予!她又见到明斯予了!明斯予不仅没死,还活生生的站在……坐在她面前!
她们现在离的那么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碰到!
大脑还沉浸在震惊与喜悦之中,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柳燃俯身,紧紧将明斯予抱进怀里。轮椅低矮,她不得不半蹲着,柔软温热、带着丝丝缕缕香气的身体再次与她肌肤相贴的刹那,柳燃感觉自己瞬间活了过来,她跟随明斯予下到坟墓的灵魂重见光明,活像一个快要饿死的穷鬼用最后五块钱买了一张彩票结果中了头奖。
画展好像在顷刻间变成了阳光四溢的花园,花朵争先恐后的绽放,鼻尖涌动着芬芳扑鼻的花香,蝴蝶飞舞,暖风轻柔的包裹住每一个人的身体……
“明总,明总……”柳燃不断的小声呼喊。眼泪滚入明斯予衣领,柳燃激动的浑身发抖,半蹲的姿势让她腿发酸,但她知道不管是不是在梦里,就算把她腿砍断她也不会放手。
没有回应。怀里的人像是一具有体温的木头人,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
一定是她说错了话。对,明斯予喜欢她叫主人,她叫主人明斯予就会理她了。
“主人,主人,我是柳燃,我是你的小狼……你是不是怪我才不和我说话的,我错了,我可以跟你解释,全都告诉你……”
耳边传来一道清冷无情的声线:“这位巨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嗷嗷哭就会给你奶吃的妈。”
柳燃一听,更加狂喜。
嘴这么毒,肯定是明斯予没错了!
她没空去想明斯予是怎么死了又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她只想去感受对方肌肤的温度。那是她这一年多来每个夜晚都疯狂怀念的体温。
正要继续说话,有人匆忙跑来,柳燃听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焦急又震惊的喊“斯予”,然后一双手用力掰着她的肩,硬生生把她从明斯予身上扒拉开了。
“你是谁?你干什么?”充满怒气的质问。
柳燃不顾摔倒时手掌的疼痛,爬起来,明斯予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粉发女人,也是Alpha,雪白皮肤,湛蓝眼眸,正对她怒目而视。
“你是Alpha是吗?当众骚扰Omega是可以被判刑的!我告诉你,这是画展,每幅画都有单独的摄像头,你等着,我要报警——”
“江墨?”柳燃盯着粉发女人的脸。她没认错的话,粉发Alpha是她在被明斯予买回家之前,被关在她隔壁,融合了耳廓狐基因的混种人。
明斯予最开始要买的实验成品。
心底涌起没来由的恐慌。江墨长得漂亮动人,性格更是格外柔和。但是她不是逃走了吗?又是怎么和明斯予在一起?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明斯予伸手在江墨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视线波澜不惊的从柳燃身上扫过,“认错人了而已。我们走吧。”
江墨有半秒的迟疑。还是推着明斯予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