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程巷扬唇:“因为,我也把刚才的那个背影认成是她了。”
这在以前的小巷身上,是全无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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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回国内那天遭遇大风,飞机摇摇晃晃。程巷本觉得自己的飞行恐惧症好了大半,这??x?时又被勾出来。
下机时,易渝引着她往洗手间走:“别急着出去,等我补个妆,美女人设不能塌。”
程巷懒得折腾,倚在外面粗圆的立柱上等她,玩着手机。
好容易等到易渝出来:“走吧。”
两人各自推着重重行李车,往停车场方向去,易渝忽地一搡程巷:“不是我叫她来的啊!真不是。”
程巷正惦着行李箱的伴手礼何时给马主任和秦子荞送过去。
抬眸,邶城盛夏的风和泰国是不一样的,金光灿灿间带某种沉肃,刮过晨钟暮鼓的古楼阁、灰瓦屋顶上连天的茅草、天空有鸽群飞过、翅膀扇动此去经年的故事。
风将程巷的一缕碎发吹至唇间,被她抿住。刚在飞机上陪易渝喝香槟弄花了口红,此时脊背沁出细汗来,贴住软塌塌的衬衫。
可是远处,清清淡淡站着一个陶天然。
陶天然穿白衬衫,配一条同样练白的粗布裤,略高腰,一条宽宽的粗布带子系在腰间。程巷想起来今天是周六,所以陶天然穿得休闲些,一张素淡的脸上一点妆都没有。
像炽阳下的冰原,不可说的奇迹。
她身后停着那辆冰川白的宾利,一手插在长裤口袋,一手捏着手机低头打字,黑直的长发垂下来。
打完字她抬眸,恰巧看到推行李的易渝和程巷,没挥手,只是扬了扬下巴,一缕墨黑的发垂在脸侧,仍是疏淡而没笑意。
易渝问:“陶老师你怎么亲自来了?司机呢?难不成我的公司要倒闭了?”
“司机也来了。我来接你。”
清寒的语气自薄唇间迸出,似盛夏里结霜的葡萄。两个短句间稍有顿滞,后一句是看向程巷说的。
“哈哈哈哈那我先走了。”易渝穿着高跟鞋推着行李箱拔足飞奔,速度之快让程巷疑心她是鸵鸟转世。
跑之前还在程巷背上猛推一把。
程巷往前踉跄小步,心里暗咂一声,这人是生怕小动作不够明显还是怎么着?
不过她现下对陶天然,已不是那般心情了。
她将被风拂乱的长卷发勾至耳后:“陶老师怎么会来接我?我几时这么大面子?”
陶天然:“大老板没跟你讲?”
“什么?”程巷真实的懵了一下。
“综艺节目,今天开营,集中住宿。”
程巷回忆起同易渝在酒吧喝酒的那天。
易渝的手机滋滋震过几次。易渝醉眼惺忪的点开来,程巷在她旁边,不留心瞥到那是一份长长的文件。
易渝把手机往桌面一扣,豪迈的大手一挥:“什么乱七八糟的,喝!”
现在想来……
呵,呵。程巷心里冷哂两声,手指暗暗攥拳。
陶天然叫她:“上车吧。”
“嗯。”程巷将行李箱搬上陶天然的低调豪车。
陶天然这个人就站在一旁看手机,也不说上来搭把手。
直至程巷汗涔涔将自己扔进副驾。她在泰国穿惯了吊带小衫,现在也没褪下,只是飞机上冷气足,外面披一件半透的轻软衬衫,胸前沟壑上方挂着细小汗珠。
车厢里尽是陶天然周身的冷香气,闻得程巷有些不自在。她打开车窗:“透透气好吗?有些闷。”
陶天然坐上驾驶座,程巷倚着窗框,单只手臂撑着海藻般卷发,阳光打进来,将她浓密垂坠的睫烫成一片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