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来这地方的时候还是在上次,那个时候宋小简还在。那个时候外边跟今天差不多的阴沉,但屋里却很明亮,进来就有种温暖劲。说人话就是有人气,像进了一个真正的家。
差不多的天色差不多的灯光,装修也没怎么变,同样的干净整洁,但这次来的时候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少了点人气。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像短暂地变化了一下,最终又回到以前的样子,甚至更沉寂一些。
在沙发上坐下,陈闻礼问:“来这里干什么?”
他声音低,带着刚睡醒的哑,语气听不出起伏,音量大到刚好能听见。
“我等会儿要去接孟大小姐回家,你们学校这附近好像连着好几天都有酒鬼闹事,她一个人出来不怎么安全。顺带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自觉地打开以前放酒的柜子,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陶成于是转头问:“你这里有酒吗?”
拿过放在茶几桌面上的水杯,陈闻礼答道:“没有,戒了。”
他说戒是真戒,整个房子里看上去找不出一滴酒。
或者说他其实没什么酒瘾,只是时不时喝一下,谈不上戒字。这下看上去是非必要再也不会沾了。
毕竟如果没有喝酒,这次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陶成收回搜寻的视线,也不去厨房给自己倒水了,直接在客厅沙发上找位置坐下,接着之前的话继续往下说,说明自己的来意:“顺带想问问你和宋小简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得知懒人沙发是宋小简的专属位置,他这下没往那去,自觉地避开沙发上的各种玩具和抱枕,在角落坐下,最后的倔强是坐角落也要翘二郎腿,然后又在想起现在聊的是什么话题后悄悄放下。
这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功不可没,嚣张不了一点。
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陈闻礼侧头看了一眼,之后收回视线:“是我自己的问题。”
随意抬起手臂从眼睛横过,遮住大半视野,他闭上眼,说:“分了。”
这是回答上一个问题。
陶成知道他俩分了,想问的是分了之后的事。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惊地道:“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没有解释也没有求和,这个人居然什么也没有做。
“联系的话他会困扰。”
指缝隐隐透光,陈闻礼半睁开眼,道:“他很忙,这段时间去联系只会让他更忙。”
陶成把抱枕一扔:“拉倒吧,这不是原因。”
陈闻礼接过抱枕放在边上,略微坐起,低声道:“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车祸后把我认成了他前男友,我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也不清楚这半年经历的事情有多少是对方把他看作前男友进行的。也不想去想在他之前有另一个人可以随意地和对方牵手,和对方拥抱以及做更进一步的事。
如果对方喜欢的不是他,那他的联系就是一种打扰。
“……?”
分手在之前已经知道了,前男友的事还是第一次知道,陶成结结实实地给愣了下,眼尾一跳。
愣完后酝酿半天,他稀里哗啦胡乱一摆手,说:“你管这的那的,都成前任了还能翻什么浪——啊不是在说你的意思。”
想起来旁边的这位从理论上来说也是前任,他及时止住话,看了眼旁边的灰色小狗,说:“这狗不是他送给你的,要是不喜欢能给你买东西?”
“你就这样继续耗着也行。”
他换了个姿势,道:“你耗着的时候,人前男友刚好可以卷土重来。刚好你把位置腾出来,叫程柏柘的那个也有机会了,也算是做好事。”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人侧眼看过来。
“……”陶成不自觉地碰了下手里的手机,一下子弱气了起来,说,“你们官号人人都可以看,我上次不小心扫到了一眼,才知道的程柏柘。”
事实是孟大小姐在线八卦,八卦的同时把链接发他一起八卦,他于是从官号底下得知了这个名字。
“我不是什么情感专家,帮不了你什么,现在也该去找孟大小姐了。”
没有再继续待下去,陶成站起来准备离开了,说:“看你自己想不想争取一下。”
春天的天黑得很早,刚吃完晚饭的时候天色就暗下来了。晚上云层厚重,深夜的时候尤其暗得厉害。
在实验室里从早待到晚,做事的时候完全忘记时间的变化,等到宋简再回过神,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再过一两个小时才是平时离开的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还在工位上苟延残喘,并且自带枕头和毯子,看上去今天晚上要为了赶进度奋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