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辗转几个传送阵的梨偈抬头看着揽月宗的山门牌坊。
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故土’,梨偈满心欢喜,核实身份牌、进了山门就御剑直奔向落霞院。
簪星剑上,衣裙随风轻扬,这些时日已经调整好心态的她,如同迁徙后归巢的鸟儿,欢快又雀跃。
“娘亲,我回来啦!”还没进院门,她那清脆婉转的声音就先回荡在院内。
她身轻如燕跳下悬空的簪星剑,大步迈进院子。
看见月菩瑶正端坐于矮几前,执笔批阅卷宗,墨发垂肩,眉目温婉中带着典雅高贵。
梨偈眼睛一亮,对于亲人的思念有了出口。
小跑着冲过去,一头扎进月菩瑶颈窝,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肩膀,脑袋蹭了蹭,撒娇道:“娘亲,我可想您了。”
月菩瑶被她扑得笔尖一抖,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却也不恼,不紧不慢地写完最后一行批注,才搁下毛笔。
语气平平淡淡的,却又透着浓浓的关切:“两年不见踪影,若不是魂玉无恙,早已派人将你押回。”
她侧过脸,目光落在梨偈脸上,“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不见,这般任性妄为,可知错?”
“嘿嘿,女儿长大了,想去闯闯嘛,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月菩瑶屈起两指,轻轻敲她的脑门,语气带着嗔怪:“就不该给你那么多护身法宝,助长你的气焰了,说说吧,都去了哪些地方。”
梨偈笑嘻嘻凑到她面前,眼睛弯成月牙,怕可能会被月菩瑶套话,或者试探出什么,就有意避开这个问题。
“哎呀,娘亲别生气嘛,您先瞧瞧我有什么不一样?”
梨偈说着站起身,转了个圈,色彩鲜艳、裙摆层迭的衣裙翩飞,如庭院内廊下正绽开的牡丹。
月菩瑶微微抬眼,细致端详片刻,眼中浮起欣慰,以及掺着一抹难以捕捉的忧色。
片刻后,又故意板起脸。
“元婴之境,看来这两年有所奇遇,难怪敢横着走了,在外头没被欺负吧?”
“娘亲好眼力,一眼便瞧出来了。”梨偈高兴道。
随即月菩瑶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她的手腕上,瞳孔微微一颤,脸上露出讶异,开口时连声音都轻了几分,“这串摩尼珠,从何而来?”
梨偈随她视线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珠子,珠子和她的腕阑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路上遇到个苦行僧,说我心浮气躁,便送了我这个。”
月菩瑶伸手握住梨偈的手腕,敛眸静默几息,追问道:“他眉间……是否有一点朱砂?如今……可还好?”
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温润的珠子,仪态依旧端庄,却不难看出神情有些恍惚、和几分不同寻常的思虑。
梨偈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眨巴着眼睛,凑近几分,忍不住压低声音探究道:“娘亲,您跟那和尚……是不是旧相识?说来奇怪,他提起娘亲的时候也欲言又止的。”
“娘亲,他是不是您的桃花债呀,怎么你俩提起对方都古古怪怪的?”
月菩瑶收回手,端正了坐姿,语气虽缓却带着威严:“不可无礼,他是你生身之父,纵是方外之人,也当敬称一声大师。”
梨偈睁大眼,满脸不可思议。
“可我从前听说,我父亲不是个凡人吗?”
月菩瑶垂眸,眼中似有旧日种种重映流转,“当年除魔途中误入幻境,我与他皆被封去修为,化作凡人夫妻。幻境中大梦一场,便有了你。”
她停顿片刻,怕梨偈误会什么,从而怨恨寂松为人父却如此失职,就将旧事简洁道出。